时洛不自然地摆了摆身子, 努力做出一副真的是随便问问的姿态。
唐其深睨着她瞧, 时洛那小眼神就忍不住躲闪,扭扭捏捏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唐其深倒还真的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马尾辫他倒是知道, 只不过“什么是海藻头”
时洛抬眸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是真不知道的时候,小狐狸眼眨巴眨巴, 犹豫了好久, 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边手“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发尾“就是我先申明,我不是说我啊, 就是碰巧, 刚刚好,是我头上这种, 有点儿自然卷的”
唐其深听完,也学着她方才的动作, 自然而然地将手伸向她发尾, 柔软的发丝躺在他的手心, 少年弯起手指头轻轻捻了捻。
时洛见状,也安安静静的仍由他动手动脚, 安静之余, 还不忘再次补充“只是碰巧啊。”
“嗯, 碰巧。”
唐其深顺着她的话漫不经心地接了句, 而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意味不明地随口说了句“海藻头好像挺容易炸毛的。”
于是前一秒还在努力乖巧的某颗不知名海藻头十分应景地炸毛了“那你就是喜欢马尾辫呗”
“你们男生的审美真的很成问题,我奶奶八十多了也是这种发型。”时洛扬着小下巴,一脸的不服气。
唐其深淡淡地纠正“奶奶七十六。”
“噢”时洛一下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等到反应过来,她又立刻牛逼哄哄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好友列表威胁到“我的朋友圈不容许审美这么差的人存在。”
她边说,葱白的手指头边悬在那个拉黑好友按键的上方,满脸都写着“限你一秒钟立马改变选择,要是不改,我就把你拉黑”的字样。
唐其深自然熟练地读懂了她的意思,拉黑是吧,很好,少年淡定自若地开口“这一次拉黑,就别想我再通过你的好友申请了,也省得你天天忘带橡皮或者没力气爬楼梯就找我救命。”
“”
时洛发现自己并没有威胁到他的同时,还被他威胁了,她手指头倔强地在拉黑键上再停留了一秒,而后仍旧装作面不改色,手指头却悄悄移开了,退而求其次地点了消息免打扰并且取消了对话框置顶,气势弱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居然屈服了,屈服的同时又觉得很气,只是这种气似乎和先前几天的纠结烦闷不同,嘴上想和他吵吵架,心里却没有半点的不开心。
两人的相处方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意识到这一点,时洛打算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溜走。
然而还没等她逃离这个跷课被抓住的案发现场,唐其深就一改方才耐心和她胡扯的温柔,板起脸来开始秋后算账“为什么逃课现在已经有胆子逃课了”
时洛咬了咬唇,眨眨眼,而后又撅了噘嘴,发现卖萌装可怜都没用的时候,只好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少女耷拉着脑袋,小手背在身后,蔫儿了吧唧的,看似老实巴交、认罪态度十分端正的样子,交代罪行的语速却非同寻常的快,并且一长串话下来,似乎全在跑偏,跑偏里还夹杂着些许编造“上周三我正准备以最佳状态去学校的时候,一出门就碰见了我们的柯基猪猪,它见到我的时候特别开心,围着我转圈,我觉得它一定是思念我入骨,于是心软地抱着它喂了好久的狗粮,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去学校为时已晚,心急如焚,心态大崩,然后摸底考试就没考好刚才被老师骂了,之后觉得想上厕所,一下子又找不到厕所,哎呀咱们三中真是气派辉煌,人杰地灵,找个厕所都像一场艰难的挑战,磨练学生意志”
她说了一长串,把重点藏在里面,其余的鬼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屁,编到后来都快编不下去了,唐其深似乎还是一脸“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时洛话音慢慢变弱,最后噤了声,小心脏跳得飞快,只能默默祈祷他沉浸在一长串复杂又坎坷的故事里挑不出重点。
不过下一秒,唐其深就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摸底考没考好”
“”不愧是学霸啊,一秒钟圈出题眼了。
她垂着眸,没敢看他,唐其深倒是破天荒没训她,低笑了一声“摸底考试倒还真把你底都摸清了。”
也好,她成绩本来就不稳定,考差了能少膨胀点,倒也不错。
“老师怎么骂你了”
时洛小心翼翼抬头看他,又别开眼神没说话,委委屈屈的气质这一块倒是拿捏得十分到位。
唐其深忍俊不禁地揉了一把她那此刻没有炸毛的海藻头,嗓音稍微放软了些“跟我说说。”
时洛滔滔不绝地说了,那老师骂的话可难听了,她打小也没听过别人这么说她,此刻一五一十地把话学给唐其深听,后者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没了先前的半分温润。
“不是我想说脏话啊,我只是学那老师说的”她说完,见唐其深表情不对,以为他又要像上回乱发表情包那样训她出口成脏,口吐芬芳,刚忙替自己澄清一下。
然而唐其深只是清冷地板着张脸,没多说她一句,甚至连后一节自习课都没让她回去继续上,直接将人送回她中午才搬好的学生宿舍。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他随口提了一句“三中男女生宿舍楼在同一栋。”
“嗯,我知道。”
“每层宿舍楼走廊尽头的那一间自习教室是专门给本层学生上晚自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