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一头扎进被窝里, 双手圈着他傻笑了好一阵。
唐其深没有醒来,可她仍旧心跳如雷, 生怕一个微小的动静将他惊扰,被当场抓住偷占人便宜的现形。
她心中默念,反正以后,这个被窝和怀抱都是她的,她提前预支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时洛抿着唇忍住内心的小雀跃,可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彻彻底底将她的欣喜出卖。
半晌之后,氧气消耗殆尽, 她憋得满脸通红, 探出颗小脑袋来换口新鲜的空气, 哪成想唐其深垂在身旁的手却忽然握住她纤细的小臂。
时洛脊背僵了一瞬,连呼吸都骤停, 整个人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弹。
等到身后继续传来唐其深均匀的呼吸声, 她屏住的呼吸才又重新得到释放。
唐其深没醒,可握住她小臂的手力道却是霸道的强硬, 时洛还没来得及窃喜, 少年手心传过来的温热便烫得她皱眉。
发烧了, 烧得还不低。
意识到这一点,她仰头又往唐其深脸上瞧了几眼, 少年脸色苍白, 眼底青色一片。
时洛长这么大, 几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需要人照顾的样子。
以往都是他照顾她,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似乎从来没有过照顾别人的自觉。
此刻,时洛难得体会到了心疼的滋味,她赶忙抽手,不敢再这样任性地钻他被窝,胡闹折腾。
只是唐其深手上力道半点没减,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脱身。
少女动作轻缓地从他的怀抱中离开,站到床边的时候,眼神仍旧恋恋不舍,没法从他脸上挪开,就这么红着脸颊俯身睨着他瞧了一阵,舔舔唇,唇角微挑地暗腹这梦里又是入了哪家漂亮妹子了,攥着别人的手不肯松开
她垂眸望着自己方才被他紧紧握着的手腕暗自偷笑,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上头久久没有消散,而后又是一阵没来由落寞。
他一周都没理她没等她了,他是不是嫌她烦了,她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最让人讨厌了。
几层遮光帘下卧室一片昏暗,时洛撅着嘴,轻轻戳了戳他胸膛,小声嘀咕里带着点委屈“不理人还牵人手你就说两句,不,就一句好听的,我给你牵一辈子的手好不好呀”
回应她的是一室无声。
唐其深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时洛没发现的是,少年自她从床上离开之后,眉头又无意识地皱了起来。
时洛鼓了股腮帮子,觉得哪怕这四下无人,也还是挺没面子的,一时没来由的尴尬,索性丢下一句“下楼替你找退烧贴。”便立刻转身离开。
别墅楼下空无一人,只有小柯基跑到她脚边蹭了蹭。
狗狗最通人性,它这些天似乎发觉出了主人的不大对劲,原本极度闹腾的一只肥狗,如今安分得像条死狗。
好在时洛来了,它还强打起精神在她身后跟了一路。
跟着她从厨房绕到客厅,又从客厅再转到廊道后边的家庭医疗室。
梁淑仪和春姨都不在家,她找医药箱的过程相当不顺畅。
即便她对唐家熟悉,可医疗室这边,记忆中并没有来过。
她在唐家也生过几回病,那会儿只需要软绵绵地往唐其深的大床上一躺,自然有人前前后后围着她照顾,半点心思都不需要她操。
一人一狗在偌大的医疗室转了一圈,这地方跟个小诊所似的,一面墙的药,可就是因为这样,她要从中找点退烧的东西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绕了半天,时洛有些着急地皱着眉头嘀咕“再找不到,他就要烧傻了”
小柯基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突然一下来了精神,扭着身子往旁边矮柜处走,而后扭头冲时洛汪汪叫了两声,示意她过来。
等时洛走到它面前,它又用牙咬着矮柜抽屉把手,作势要往外拖。
时洛见了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蹲下帮忙,拉开抽屉之后,她眼前一亮,里头退烧贴退烧药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