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就这么看着富小景,她和梦里最大的差别就是,梦里她的头发盘在一起,而此时她的头发很随便地扎着。
他并不是一个仪式感强烈的人,甚至不认为婚礼是必需品,婚纱更非必要。可有一次做梦,梦里富小景和别的男人结婚,男人面目一直模糊,她身上的婚纱倒是记得清楚,很简单的款式,没有花朵,没有刺绣,只是把她的身形修饰出来,一点儿都不喧宾夺主。
她这么主动,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富小景抱着顾垣踮着脚去亲他的眼皮,顾垣担心她的脚没好利落,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她一手扯下绑头发的缎带,头发顷刻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半个眼睛,她贴着他的耳朵,很孩子气地问,“我的话,你听不听”
她拿缎带去蒙顾垣的眼睛,一副不容反驳的语气,“不许自己解开,一会儿你都得听我的。”
富小景从顾垣怀里冲出来,牵着他的手,把他引到沙发让他坐下。顾垣也由着她。
她找好角度,跪坐在地毯上,把手腕放到顾垣鼻尖,“你能闻到我是什么香水吗”
没等他回答,她很得意地说道,“叫arry,arry。”她知道顾垣一定不喜欢这款街香,但为了名字的好意头,依然在左手腕上洒了一些,她的手腕距离顾垣鼻尖只有一厘米不到,瞪着眼睛要求他,“你能不能重复一遍”
顾垣不说话,只把她的手贴在嘴边,不断地亲着。
“你个笨蛋,让你重复都不会。”富小景撇撇嘴,“不过没关系,我一会儿多说几遍就好了。”
富小景一只手让顾垣亲着,扭头用另一只手去够茶几上的戒指盒子,她被顾垣整得心慌意乱,一伸手,戒指竟被拂到地上。
“都怪你”
“怪我。”顾垣把嘴贴着她的手指,同她商量,“确实怪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明天”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此时又被她的手指吸纳了一些,可传到她耳朵里还是清清楚楚。
“我就要今天”富小景把手从顾垣的掌心夺了回来,再次重复,“今天,你得听我的。”
客厅里的灯光很暗,只有远处餐桌上的一排蜡烛亮着,富小景穿着白色婚纱跪伏在地毯上,去找她买的戒指,一点儿形象都无,心想幸亏他眼睛蒙着,没看到她这副狼狈样子。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地毯上摸到,她拿起戒指,很不讲究地用手背擦了擦,又放到嘴边吹了几秒,匆匆往顾垣无名指套。等戒指触到顾垣手指上时,她明显能感到他身体的震动,她一边亲他的手背一边给他套戒指。
“香水叫arry。”她趁着手腕上的香没散尽,又伸到他鼻尖让他闻,“arry,你到底愿不愿意愿意就亲我一下。”
在得到确认之后,富小景又追问“我跟我妈说三年后才跟你正式结婚,你还愿意吗”
十指连心,富小景被顾垣亲得心发颤,但急于要走流程,同他商量,“先放开我好不好”
顾垣没答应她,他虽然闭着眼睛,嘴和手却灵巧得很,她浑身跟过了电似的,她知道任这样发展下去,计划马上要泡汤了。她一早关了空调,空气里的热浪袭来,她的鼻尖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空气粘腻腻的。
“你不是说听我的吗”她挣扎着从顾垣怀里冲出来,伸手去扯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半晌,她把项圈放到顾垣掌心,伸出无名指,命令他,“给我戴上。”
顾垣的手一直在抖,最后富小景等不及把手指伸了进去。她想,这人真是没出息,刚才手指要多巧有多巧,她差点儿没坚持住。
“好了,我也愿意。”富小景虽然流程都走了一遍,但自始至终都是一言堂,很不民主。
不光不民主,她的流程还十分繁杂,对实际情况也考虑得很不够。顾垣对此倒是很宽容,由着她穿着婚纱在客厅里蹿来蹿去。
她在茶几上点了一根蜡烛,屋子温度本就高,此时燃着蜡烛,愈发热起来。
“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应该喝一点儿好酒。这瓶酒是我从你的酒柜里翻出来的,你不介意吧。”
茶几上摆着一个小冰桶,白兰地瓶子插在冰块里,富小景开了酒,她并不把酒杯给顾垣,而是拿玻璃杯去碰他的嘴,一不小心,酒杯就洒在了顾垣的衬衫上。
“对不起,换一件吧。要不干脆别穿了,这么热。”空调是她故意关的,酒却不是她故意洒的。
她解扣子时发现顾垣有一丝僵,手指停留在扣子上。
“我自己来。”顾垣覆住了她的手。
“不着急,以前都是你伺候我,今天我也伺候你一回。”富小景一口一口地把酒喂给他。她本来酒量一向很好,今天没喝多少就晕乎乎的,她隔着缎带去亲他的眼皮,像猫科动物标记自己领地一样,亲一下就说,“这是我的。”他的眼睛是她的,睫毛也是她的。她用手点一下他的鼻尖,很傲慢地表示鼻尖今后这里只有她能亲。手指向下去描摹他的唇线,然后把嘴唇覆上去,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