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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杀手和侯府嫡女(九)

夜润瞪着大眼睛看蕊白衣, 两只耳朵竖起, 几乎是惊悚的表情挂在脸上。

整个人在那呆了好半晌, 厢房内的气温一下子上升到最高度, 直到蕊白衣对他扑闪了一下眸,粉唇微张, 发出清冷又软糯的嗓音,“来吗”

夜润“”

他感觉到那只小手又掐了掐,力道比刚才还重, 掐得他整个神经猛冲到云端,这回女孩道“来吧。”

夜润“”

草。

他就知道他得死在这女人手里。

“咚”的一声, 有什么重物翻了个身, 差点将床压塌,凸起两团的被褥在瞬息间和成一团, 高高拢起, 那颗圆圆小小的脑袋被一颗大脑袋盖住,两颗脑袋缠在一起。

呼吸声浅错交吟, 窗外雪片柔柔飘落, 不急不缓,慢慢地坠到地上, 房内却是狂风骤雨,汗雨甘霖,什么节拍重重地打在空气里。

昏黄的烛火疯狂地跳着舞,辉映那月牙白暖帐上的韫影,香薰缭绕, 和着淡淡的冷冬味,被火灼烧的冷冬味,弥漫住整个厢房,萦绕不散。

撞击的空气里,听见少女溢出一声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雪片无法浸泡的热空气里,传出女孩的哭声。

哭声折断最后一绺烛火,月亮垂落,天空拨开墨色,透出鱼肚白来,那哭声也没停下。

太阳在冷空气里瑟瑟升起,火光快要扛不住雪雨,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也烫得漫不经心。

窗外的世界变了个样子,雪片变成雪粒,越来越忙着坠落,房里炙热一角却还未停歇。

夜润是被蕊白衣踹下床的,连带着被子,蕊白衣其实已经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但是夜润像个禽兽一样,她不仅要踹他,她还想掐死他。

提到“掐”字,浓烈的后悔情绪就涌在蕊白衣心头,紧接着产生一种全身痉挛、冷汗淋漓的感觉。

她缩到床角,感觉全身的骨头快要散架,酸疼感无法言喻,凉凉的身上不多时又覆来热度。

她惊得睁开眼,好在不是夜润那张贪欲的大脸,而是厚厚的被子盖到身上,夜润抓了地上的长衫披上,呆呆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抱了一大捆炭银骨炭。

他将炭盆里的炭加足了后,又出了房去,融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蕊白衣想睡去,可又疼得睡不着,周围异常安静,显得炭盆里炭火燃烧的呲呲声吵闹不停,蕊白衣将身上的被子越卷越紧,在心里将夜润骂了千万遍。

这是头一次她这么撩他,也深深地尝到了苦果,如果事先知道夜润会变得这么可怕,她打死也不会周弄他。

蕊白衣从被子探出头,将房里扫了一圈也没看见夜润的身影,她蹙起眉,真难以理解这厮发了一顿疯还有力气出去,她张口喊了一声,根本没人应她。

蕊白衣把脑袋又缩回被子里,将被子卷得更紧了,突然产生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打完炮就冷酷冷血无情无义潇潇洒洒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也符合夜灭罗刹润的人设。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在蕊白衣快要确定她就是被夜润抛弃的时候,房门吱吖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一个黑影快速跳进来,然后将门关上。

那侵进房的冷空气还没来得及多带点儿小伙伴进来,就被隔绝,紧接着在炭火热气的攻击下,被吞噬殆尽,房中又恢复暖和。

听见动静,蕊白衣的脑袋探出被子,看见男人手里攥着只黑色的小瓶子走过来,他的发梢和肩头落了雪屑。

他都走到床边了又想到什么,将那只小瓶子落到枕边,看了她一眼,挪到炭盆边把自己一双大手烤到盆上,烤了一会儿他搓搓掌心,才走回来。

蕊白衣不想理会他,脑袋缩回被子里去,她听见被子外面响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那动静就没了,身上的被子被轻轻揭开,那人滑了进来,贴住她。

蕊白衣立马就掐到男人坚实的胳膊上,想踹他一脚,把他赶出去。

“宝贝乖,别闹,我先给你擦点儿药。”夜润的声音像被磨过,哑得不成样子,低沉沉的,他耐心地哄着。

看见她小脸蛋上还挂有泪痕,还有她那一副我要杀了你的小模样,心口抽抽得厉害,怪心疼的,但那会儿叫他如何控制得住,要控制得住,他还是男人吗他。

“滚”蕊白衣红眼睛踢他,就这个样子,足可以想象夜润干过多么禽兽的事情。

夜润让她踢,等她踢累了,缩到被子下面去给她擦药。

“小东西,记住了,我身上哪个地方你都可以掐,怎么打怎么踢也可以,就是那里不能,不,其实也可以,只不过你以后记住,先让我准备准备。”

夜润边给蕊白衣擦药,边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他不觉得蕊白衣那突如其来的一发是她身经百战,而是因为这养在深闺里的小家伙并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不知道男人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乱碰的。

蕊白衣又踢了他好几脚,擦药的过程并不顺利,夜润不躲不闪,等她踢够了又继续给她擦药。

擦过药后,蕊白衣才算舒服一些,也着实是累了,没力气再管夜润了,卷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她小小的身子以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缩着,蜷成一团,脑袋从枕头上掉下去,夜润蹙了一下眉心,把自己移过去从后面将蕊白衣的小身子圈住,将她含在胸前的小手轻轻抓过来十指插入,与蕊白衣的小手紧紧扣在一起。

他下颌搭进蕊白衣侧颈里,呼吸贴着呼吸,陪着她在这日头当空的时间里,沐浴的冷冬的阳光坠入梦乡。

这次蕊白衣又梦见了那只大黄狗,大黄狗嘴里的五花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他跑过来一双爪子扑到她身上,疯狂地踩她,尾巴快摇断了。

“撕拉”一声,大黄狗的狗牙将她身上的衣裳撕碎,蕊白衣在梦里叫了一声,惊醒过来,她眼睫毛发了抖,额头和鼻梁骨上全是汗珠。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嵌进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这个怀抱的气息和味道跟大黄狗的一摸一样。

她动了一下身子,大黄狗将她抱得更紧。

蕊白衣“”

醒来方知不过是一场梦,蕊白衣揉揉眉心,扭头看了眼窝在她侧颈上睡得呼噜声响的大脸,她忍住想一巴掌将它扇开的冲动,叹了口气,懒得赶它了,反而握到夜润的手腕上,将他滑至她腿根的手抓上来抱住她的肚子,往他怀里缩了几分,蜷在他怀里继续睡过去。

好在后半场梦,没再梦见那只凶残的大黄狗。

之后的日子异常的平静和顺利,夜润答应了蕊白衣不再干杀人这行当,就真的没再干过,他放下屠刀,拿起了菜刀,不再沾人血,他跑去沾鸡血。

为了养活蕊白衣,夜润干了一个很正经的职业每天到菜市场给鸡农杀鸡。

一般鸡农都是自己杀鸡,但是夜润碰见的这个鸡农晕血,不敢自己杀,便雇佣夜润来杀。

杀十只鸡得一个铜板,夜润杀着杀着,发现鸡农赚的永远比他这个杀鸡的多,他杀再多的鸡,也得苟着鸡农多卖出点儿鸡他才能赚到更多。

于是夜润决定自己成为一个鸡农,自养自杀。

蕊白衣捏着绣花针刚要把夜润的破袜子缝好,房门被推开,一个身上挂满鸡笼的高挺男人踏进来。

“媳妇儿”挤在鸡笼中间那张大脸上那双黑亮明澈的桃花眼投到蕊白衣身上,笑弯了眼角。

蕊白衣手里的绣花针一抖,差点没戳破手指。

夜润将身上的鸡笼们一个个落到地上,抖抖身上的衣服,抖出一地的鸡毛。

鸡笼里是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小鸡崽,小鸡崽们到了新的环境很兴奋,唧唧唧唧地叫着,豆大的小眼睛瞪得大大地望。

“今晚吃鸡吗”蕊白衣愣了一会儿就继续干手里的活,绣花针扎进夜润的破袜子。

夜润差点没笑出来,“这些鸡还这么小,你下得去口”

蕊白衣又望过来,“全是小鸡吗”

夜润抽掉别在腰上的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苞谷米,心道他家美媳妇真是个吃货,可爱惨了,他蹲下身将苞谷米撒进鸡笼里,笑道“是呢,等它们长肥了,你要吃几只我就杀几只给你吃。”

鸡笼里的小鸡崽们全然不知道它们是祖国未来的小肥鸡,等养肥了养大了,是要被揪去菜板上咔咔几声宰杀的,苞谷米撒下来之时,立马一窝蜂地冲过去抢食,小翅膀扑哧扑哧几下,鸡尾巴翘上天。

“你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我们又吃不完。”蕊白衣手里的破袜子补完了,她收了针,捏着袜子从桌边起身。

夜润笑出声,“你怎么就记着吃,这么多鸡崽子自然不全买来吃的,这长大了可以卖钱的。”

蕊白衣“哦。”

她走过来,将两只大长袜递过去,“补好了。”

“啊,不是说不用了么。”夜润挠挠后颈上的肉,怪难为情的。

不是,这破了三颗脚趾头的袜子他明明藏得好好的,怎么就叫小家伙给翻出来了“”

“我在家里无聊。”蕊白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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