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青性情高傲, 看上去有些冷淡, 但还是非常礼貌和友好的。在他直白地问出那个问题之后,遥襄的脸上没有出现诧异的怔愣,而是对着他侃侃而谈, 将自己的择偶观添油加醋一顿输出。当然了, 遥襄全程轻声细语,仪态端庄。
这次会面, 以两人陷入沉默, 干喝了两杯茶,遥襄提出告辞而终。
二人相继起身, 霍天青走到窗前打开窗, 外面淅沥沥下着小雨, 天边黑云压城。
遥襄见霍天青负手立在窗前, 没有要移步的意思, 便自行离开了。
她下到一楼大堂,往柜台上放了足够多的银两, 然后对掌柜指指楼上,示意那桌点心茶水, 她付账。
正要转身出门,忽然听到木质楼梯咚咚咚,有节奏地响。霍天青追下楼, 看到遥襄还在,似乎松了口气。
“上官姑娘,外面的雨眼看就要下大了, 这把伞你拿去用。”
霍天青递给遥襄一把朱红色伞面的油纸伞,遥襄迟疑了一下,也不扭捏,坦然接过。
她含笑道了谢,撑伞走进雨幕。
霍天青目送她的身影离去,然后转过头来,目光扫过放在柜台上的银两,喷出一口鼻息,眼露不屑。
雨天,街上行人很少,或打着伞或披着蓑衣,往来行色匆匆。
遥襄在雨中闲庭信步,其实是沿街找包子铺,想喝碗粥吃屉包子。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嘴角勾起一丝不耐烦的冷笑,她喃喃自语,“真讨厌”
电光火石之间,房顶跃下一道虚影,落到街上挡住了遥襄的去路。
这人,不像人,像是残肢碎肉拼接到一起的怪物。被削掉的半张脸,已是陈年旧伤,仅剩的一只眼珠泛着死气,仿佛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
他没有双手,一只腕子装着铁钩,一只腕子装着铁锤。此时,他缓缓抬起铁钩,直指遥襄。
遥襄歪头嘲讽,“有事”
“青衣楼。”身后传来阴冷的声音,遥襄的后路上也拦着一个人,“取你的人头一用。”
“我是谁”遥襄侧身,饶有兴致地问。
“上官丹凤。”那形状可怖的男人,声音嘶哑。
遥襄点点头,神情很是欣慰,感叹一般喃喃道“看来你们,没认错人。”
朱红的油纸伞飞出,在空中打着转,最终栽进街头的水洼。
早上刚从六扇门出来,晌午,便故地重游。
死在遥襄手上的,不是普通杀手,而是恶名远扬的杀手组织,青衣楼的杀手。“玉面郎君”柳余恨,“断肠剑客”萧秋雨,还有一个最后关头跳出来的“千里独行”独孤方。
这三个人,每一个身上都血债累累。事发又在京城,天子脚下,六扇门不能坐视不管。
遥襄腹中饥饿,疲惫无力,为了解决这三个杀手,还是吃了一点小亏。
手臂挨了一剑,裙角被割掉了一片,遥襄进了六扇门之后,便又女捕快拿来药箱,帮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还是不久前她待过的那间问询室,进来向她询问案情的人竟是那个,早上自称已经下职了的天下第一神捕,金九龄。
“上官姑娘,又见面了。”
遥襄头痛地扶额,无力寒暄。
金九龄笑了笑,走到遥襄面前正要坐下,忽然发现遥襄左臂上缠裹的布条,顿时笑容僵在脸上。
“你受伤了”
是啊,怎会毫发无损。
即便她胜得过当世顶尖高手公孙兰,可面对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的围剿,又如何能稳占上风。
但事实是,那三个人死了,她看上去,只受了一点小伤。金九龄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惊讶,上官丹凤的武功比他想象中的要高许多许多。
遥襄努力扯开嘴角,想对金九龄说些“小伤”“不碍事”之类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忽地眼前一黑,伏在桌上不省人事。
不是不能坚持了,而是她觉得这里是六扇门,应该挺安全的。她就睡一会儿,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遥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醒来。
她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被,上面染了她的香味,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遥襄单手支撑,缓缓从榻上坐起,打量周遭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或类似用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