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思考过铃眼里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
在不会望向那双色彩绚烂刻上文字眼眸的时候, 她会看到些什么。
畸形而残缺的断肢光明和希望的美梦
他们总是在祈祷着。向着正体不明来历不明徒有美好空壳的虚假祈祷着。于是高高在上的恶鬼露出悲悯包容的微笑, 敞开胸怀迎接一切恶果。
那位存在是如此的宽容。宽容到会慈悲贪婪的接受全部。
也许连遗骸都不会留下。
明明他们的心脏是跳动着的。鲜活而剧烈的跳动着。对于有异于人类的存在而言,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清晰而诱人。
是狩猎的对象。是消耗品。
是无可代替的生命。
血液的味道不再那么刺鼻了。
他们变得甜美诱人,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好像是无上的佳肴。不难想象当他们触及到味蕾, 划过喉咙, 那应该是多么令人惊讶的
恶心味道。
我很清楚生命绝对不应该被这样亵渎。所以这样浅薄的诱惑对我来说不堪一击。只会让我更加厌恶自己现在的状态。
杏寿郎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 还有数以百计四散的乘客和我身边炭治郎伊之助的心跳声。那些声响代替我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跳敲击着我的鼓膜, 告诫着我生命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哦”上弦之三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歪着头, 原本轻蔑的眼神换做了些许惊讶。
我掠过杏寿郎写满了担忧与不赞同的眼眸。他也许在呵斥我让我离开或者是担忧我的状态让我不要管他。早就预料到他会阻拦,因此我并没有理会他。
浓郁厚重的血腥味从杏寿郎身上散发出来。刺激着我的嗅觉的同时也刺激着我的情绪。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心血来潮提前一步来到这里, 等待我的该是怎样一副可怕的画面。
所以我绝不会后退。
我正面对上了上弦之三的眼眸。
越是近距离越能察觉到那可怖的压迫感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在这个恶鬼洋洋得意自己漫长寿命的时间里,他的手上到底染上过多少条人命明明身负与代表着罪人身份相似的刺青, 这个家伙却全然不似待罪之身,反而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试图夺走更多无辜的生命。
这才不是所谓的强大。
因为那些枉死的生命会化作无尽的业果与罪恶, 盘踞在这恶鬼身后。等待着某个间隙能够把他从人间拉入地狱。
人间才容不下这样可恨的东西。
地狱欢迎你。
毫无防备注视着我的眼睛真是多谢了。省去了我再浪费口舌挑衅一番的功夫。我一点都不想和这种恶鬼交谈, 那只会污了其他人的耳朵。
这样灿烂辉煌的金色眼眸, 当然是有用的。
我从来没有给自己的血鬼术起过名字。被我刻意遗忘的久远记忆里,这是童磨赐予信徒恩惠的一部分。童磨戏称为这是带领一众信徒去往极乐世界的必经之地。
他们不会有痛苦不会有死亡,因为他们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屏蔽掉五感抛弃躯壳, 真正意义上徜徉极乐。随后融化掉思想剔除掉理智。尖锐锋利的獠牙刺入也不会感到疼痛, 细嚼慢咽的吞噬殆尽也不会感到异常。
心脏停止跳动也不会觉得痛苦。
虚假陶醉的神情永远会停驻在那一瞬间。此后即便死无全尸无处埋葬,那嘴角刺目的微笑都没能消失过。
铃代替他们感受到了痛苦。
于是血液从诱人的香气变作了令人作呕的甜腻污秽。仅仅遵从命令就能衣食无忧的生活变成了地狱景象。
入目绚烂变幻多端的色彩只能倒映出地狱里一望无际的血海,雕梁画栋风景优美的庭院不过是地狱门前用作掩饰的幻觉。悲悯和蔼的表情是恶果餐前的调味剂, 用来遮挡狰狞可怖的血盆大口。
因为讨厌童磨的一切讨厌那个时期的一切所以我也讨厌这个血鬼术。它不需要名字也配不上拥有名字。不过好用就行。
上弦之三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明明我用来对付他的不过是晃人心神用的美好幻觉罢了。怎么会让他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不过也可能是由于这个血鬼术从来没有对鬼使用过,导致我施展时出现了偏差。
一直在等待时机的杏寿郎根本不用我提醒,握紧日轮刀趁着对方沉浸在幻象里无法回神的空隙攻了上去。
凭借着本能避开了炼狱瞄准要害而去的日轮刀,上弦之手迅速回击。接着这点冲击使得他勉强回神,丢下炼狱便向着我冲了过来。
“珊瑚”
炼狱顿时挥刀想要阻拦对方的动作。然而恶鬼的速度何等之快,不过片刻便已经伴随着极重拳风攻到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