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培训老师苦叶白川许久,从领导那里得到了准信儿,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晚上吃饭时候一个没忍住,和其他培训老师说漏了嘴,人多眼杂的,没过多少时间,县领导第二天要来视察,视情况把叶白川开除回家的消息就传到了叶家三兄弟的耳朵里。
兄弟三人,叶青山叶绿海可是和叶白川的情况截然相反。
农村人识字儿的少,他们两个不仅识字儿,还因为惦记着自家脑子不好使的兄弟,上课时候听得格外用心,被选入了尖子班。
对于自家兄弟的学习问题,两个当大哥的都没啥要求的,反而安慰自家兄弟别想得太多了,咱尽力了就行。
两个当哥哥的心思是好的,他们晓得自家兄弟脑子出毛病了,是短时间内治不好了,不如就先让他们两个好好学,等以后再教给他们家老三,反正他们都是一家子的,分什么你我他的。
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叶绿海就差点儿炸了。
他比谁都知道自家兄弟对培训学习这事儿有多认真刻苦的。
每天都捧着那个小册子,仔仔细细的查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面念,有时候他半夜里都睡醒一觉了,还能看到自家兄弟就着月光认认真真的看那小册子呢。
要是自家兄弟学习态度不认真,给大家添麻烦,要开除自家兄弟,他保准没什么意见;可自家兄弟这是脑子出了问题,又不是故意要拖后腿的,就要来把他兄弟开除回家,这事儿放谁身上能压的住这口气。
当大哥的也是气的直喘粗气。
还替他家老三觉得委屈。
都说好人有好报,他家老三也没做过啥坏事儿,怎么麻烦事儿就偏偏都落到他家老三身上了
叶绿海起身就想要去找那两位培训老师说清楚,被同一个村子的劝下了
“算了,他们是领导,你们找他们也没用的,还有可能把你们自己给折腾进去了,白川被开除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你们两个可不能也被开除了,都被开除了,你们对得起宋拥军的一片苦心吗。”
叶绿海双手握拳,脸上青筋凸起,猛地一转身狠狠砸在了墙上“她娘的”
叶青山要冷静一些,双手也是握的咯咯响,心里面也是委屈又无奈,他比两个兄弟年长一些,看的稍微全面点,知道两位老师是不想因为白川一人耽误了整个班级的学习进度,他也不好说人家做的不对,就算是同样种到地里的麦子,总不能以为一个麦子不熟就耽误了收割的时辰。
可道理归道理,摊上这样的事儿的是自家兄弟,当大哥的还是觉得心里面难受,憋屈。
倒是当事人叶白川,对这个消息没啥反应的。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对于村里人来说多么来之不易的机会,只知道是被家里人要求过来的学习的,别说是需要经过考察才会被开除,就算是立刻就会被开除,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修真之人岂会在乎这种渺小的机会。
他的内心平淡如水,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两个当哥的。
“莫怪,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七八;人必胜天,命并非不可改之”
王喜民听着这话,摸着香囊,也是打从心底里替他大哥觉得憋屈,他握紧香囊,突然就狠狠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不信了要是大哥不拖后腿了县领导还能硬让大哥走咱们哥四个今晚上大不了就不睡觉了,把这些天学到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到大哥脑子里面去,就算不理解也不要紧,死记硬背也背下来的,看那个县领导和那两个老师还能咋说咱农村人是傻,是没文化,可咱就不怕吃苦只要能吃苦,傻点儿算啥照样能有出息的”
这番话说的一屋子农民是热血沸腾,叶白川这些日子里没少给大家制造欢乐,大家都是没啥文化的农民,哪个看到小册子上面的字儿不觉得头疼的,也就是每天回到屋子里面听听叶白川今天又闹出来了哪些笑话才能让大家乐呵乐呵,不然这么三天下来,早就有人撑不住了。
这叶白川虽然是个傻子,可是从来都不闹事儿,又会算命,算的又准又便宜的,就算他总是提出些破问题来,你们不理他不就成了吗咋就因为他一个耽误你们讲课了明明是你们自己业务水平不行,还怪到他们农民朋友身上了
今儿被赶走的是白川,明儿自己跟不上进度了,被赶走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了
大家伙纷纷站了出来。
“你说的对咱们农民都是一家不能让白川一人被赶走了晚上也加我一个”
“还有俺俺白班的,俺觉得那男老师讲课一点儿都不好”
“他娘的,也带老子一个”
九十口子人,异口同声的站起来表示要给叶白川连夜补习。
说啥也不能让白川被开除的
叶白川
其实他挺想被开除的。
真的。
他想回家找小闺女吃鸡了。
叶白川是个聪明人。
他不觉得死记硬背有用。
没有人比修真之人更懂得融会贯通娴熟运用和死记硬背生拉硬拽的区别。
他也清楚自己并没有老师们说的那么差。
凡夫俗子,怎么能够懂得他如今的状况。
全新的世界,全新的概念,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来接触吸收,修仙之人不需要睡眠,这三天时间里,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便留下个幻影,施展隐身诀,前往县图书馆,从小学一年级拼音开始学习。
他能够保证自己的文化水平在脚踏实地的一点点进步。
只是三天的时间到底还是过于短暂了些。
叶白川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这一群热血沸腾的农村汉子,随手施展了个法术让大家集体睡了过去。
修仙之人冷情,可并不是无情。
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真心实意想要让他留下来的,两位哥哥的一片赤心更是让他感动,如今整个培训中心的人员已经全部沉睡过去,几根树枝从窗外的迎春花中伸出,探入王喜民怀里,把那天没有用完的符纸和朱砂掏了出来,叶白川凝神,一鼓作气画出了另一种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