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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与你并肩

比起大多数人不明所以的激动, 那些出使队伍里那些出身大族或更年长些的庞国贵族, 比其他人更了解现在这种反常是为什么。

“庞”能存在这么多年, 不仅仅是靠上下齐心。

和绝大部分国家一样,“庞”这个氏族也经历过许多的天灾、战争、内斗,氏族里每一支能生存下来的, 都有各自谋生的本领。

在农耕取代猎捕成为维生手段后, 男人理应比女人拥有更多的生存优势,可偏偏在“庞”这个国家,所有庞人最信赖的是女性继承人而不是男性继承人, 每逢大灾大难, 往往是靠女王鼓舞士气赢得胜利, 其中便有“巫脉”的力量。

这已经算是庞已经公开的“秘密”。

恍惚间,他们才突然想起来,当初这位王女得到“天命”的预言时,大巫江也说过,如果她不为王而是成为大巫, 也一定是历代大巫里最厉害的那一位。

因为她的血脉太过纯正,庞国所有巫者的巫术都不能伤害到她,要是她竞选大巫之位,根本没有人的巫术能斗过她。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那个大巫竞争激烈到互相斗法的年代,现在的“大巫”已经是“战败者”苟延残喘的位置,母柳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女儿, 且身负天命, 自然不会让她去什么巫殿当大巫。

母柳不喜, 其他人就不会再提,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忘了王女还有这样的天赋。

他们的家族都是在庞延续数代、十数代的国人,对于王女在危难之时爆发出来的天赋,也只能在心里叹一声“天命所归”。

“鼓舞人心”,这个能力看起来好似并没什么用,可但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知道,你能算计一切,唯有人心,最难算计,“同心同德”说起来多容易,可多少王朝的覆灭,都是从无法同心开始的。

面对你弱小的敌人,你会奋不顾身,可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呢面对完全未知的敌人呢

可刚刚王女一番话,几乎让所有人都生出了臣服之心,哪怕是他们自己,都已经产生了心甘情愿为她“效死”的想法,即便他们知道这里有“巫脉”影响的作用,却无法不为她言语中的“政治敏锐”所震动。

他们已经不是只会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了,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他们更触动与她要把他们带回去的决心和企图,那代表她在未来会许诺他们一个更高、更有分量的位置,他们未来所做出的的一切,都会改变整个庞国。

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打动一个充满满腔野心抱负的人

更何况,她说的没错。

能走到庞国高层,能让柳侯看进眼里,只靠努力和能力是不够的。在这里每一个人,都跟国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倾尽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

虽说只是出使队伍,但柳侯当时认真为女儿选择的“嫡系”班底,是从“治国”而不仅仅是“出使”方向的挑选的。

他们之中,有的擅长地理,有的擅长天象,有的擅长钱粮交易,有的擅长调查情报,有精于外交的,有能统筹各方,既有能工巧匠,也有贩夫走卒,还不乏“泉”这样侍奉数代大王的人瑞和“女萝”这样裙下之臣遍布诸国的贵族美女。

他们这些人集合在一起,立刻接管某个小国都绰绰有余,现在却陪同王女出使,为的就是能让“庞”在入了殷后能解决出现的任何问题。

他们都是国中翘楚,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

无论国中现在是谁当权,就为了对王女的“忌惮”,就要将他们统统“团灭”在路上,这不但不是为王的器量,也是小瞧了他们。

这是个各族和王一起治理国家的时代,即便是被称为“天下共主”的殷王,也没有任意打杀诸侯主的权利。

只要他们的家族没有放弃他们,哪怕是王,也不能剥夺他们的生命。

王女说的没错,光沮丧或愤怒是无用的。

他们该做的,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载誉而归,狠狠地打那些不想让他们回去的人一巴掌,击碎他们的傲慢和轻视。

怀着这样的心理,再也没有人去质疑阿好继续出使的决定,而是群策群力的商议着该如何顺利抵达王都。

“现在粮草不够,盐也毁了大半,继续上路肯定要挨饿。但之前将军威胁鱼王的话其实是有可施为的办法的”

负责路上补给的官员思忖着说,“鱼王得罪了我们,心里却一定是害怕的。他说有国书在手,可一旦闹开,子期未必愿意为这么个小国担上谋杀王女的名头,多半会声称那封国书是假的,如此一来,鱼国里外不是人,一旦犯了众怒,很可能要受到报复。”

“他们虽然烧了我们的粮草,但现在已经过了立秋,鱼国田地里的粮食已经成熟,我们可以用鱼国王子鳌为人质,让鱼国人将今年秋收的粮食作为赎金和我们交换。”

“就怕鱼王不干。”

有人担忧地说。

“他不干也得干。”

女萝对王女尊敬,对这样以下克上的属国却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若不愿给,我们自己派人去收,根本不必跟他们商量。”

“我们让他们的粮草可不是他们白给的,去年他们发了洪水,秋天颗粒无收,是我国运粮给他们,帮他们度过的难关。这些粮食本来今年秋天是要还给我们的,是母柳仁慈,认为他们国小力薄,这些粮食就不必还了,换成路上给我们的补给。理论上,他们烧的不是他们的粮食,是我们的”

去岁庞国救援鱼国的粮食十倍于他们补给的这些,所以鱼人才会感激涕零,不但为他们准备了粮食,还有珍贵的美酒、蜂蜜,以及供他们烹饪使用的油脂,但即便是这样,也完全不足以偿还去年庞国的恩德。

但现在

女萝越想越气,怒道,“鱼王今天是不在这里,否则我一定会和他当面对质,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要援助的时候低声下气,别人一挑唆就不安好心了柳侯如此帮他,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柳侯的现在鱼国人烧了我们的粮食,难道不该补偿吗我们就算全收了他们的粮食,都是合情合理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同意,认为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不能“杀鸡儆猴”,那接下来一路上为了补给进入的国家都可能对他们这支出使队伍产生野心。

只有让众人明白“母好”即便没有回国继位也不是好惹的,接下来的路才能安宁。

“这个你们不必烦忧,我已经有了想法。”

阿好见他们大有提刀去架在鱼王脖子上的意思,摆手制止道,“但令史萝说的也有理,这件事是他们理亏。书令史何在”

“在。”

立刻有庞官躬身出列。

“你立刻拟信,让王子鳌身边的侍卫带回去给鱼王,命鱼王两日内抵达行馆,亲自向我致歉。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我会命人将王子鳌的头颅送回庞国,以将军的名义下令庞人对鱼国出兵。”

阿好说。

“是”

粮草暂时有了办法,众人的气氛也变得更轻松。

“其实我们带的贡物多,如果真的补给不上,可以开箱取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和周边国家换取物资。”

有人想起他们远超出普通诸侯国规格的贡品,建议道,“要是将军担心路上的安全,也可以花些贝币雇佣一些国家的力士或军队护送您去王都。”

“我们带的贡物规格高数量多只有自己人知道,但如果请了外人,这就不是秘密了。就怕到时候没召来狼,反而引了虎,非是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用外人。”

阿好知道他们的想法,但并不准备用外援。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的路程也要重新规划,一群庞人们拿出简陋的羊皮地图商量了一会儿,决定避开路上还要补给的一个附属国,从并非殷国诸侯的“土”方借道过去,直达“安”国。

土方不是殷的诸侯国,但一直和庞有生意往来,土王年轻时还柳侯“好”过那么一段,当年殷国大举发兵,土方是周围国家里难得没有落井下石的国家,所以这么多年来,两国关系还算密切。

作为谋臣和下属,最怕的就是主上浑浑噩噩毫无主意。

现在他们的使团遭遇剧变,他们的领袖却展示出了绝佳的政治头脑,对自己情绪的控制也表现出她有极强的毅力。

所以他们虽然处境尴尬,却因为有明确的方向,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虽然柳侯去世带来的压抑和不安依然存在,却没有多少人表现出惶惶不可天日的样子,反而越发化悲愤为力量,心心念念着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等所有的官员都得到了明确的指令要做什么而离开后,刚刚一直表现的游刃有余的阿好下令所有侍卫离的远点,她要休息。

即便阿好下了令,像女羽这样的近卫也是不能走太远的,所以思虑再三后,只有女羽和子昭两人留在了门口,其他侍卫便散落的更远了点。

过了一会儿,从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呜咽的低泣声。

没有人听过王女好哭泣,也许当她还年幼时有过,但那也因为过去太久了而不被人记忆,权当从来没有过。

以至于女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时,露出了震惊而疑惑的表情。

阿好哭泣的方式和她的人一样,绝不愿让人看见她有一丝一毫的脆弱。

她处在“王女”这个位置太久了,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而是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大部分时候,她隐藏着自己的负面情绪,不想对所有人造成“困扰”,这一次也是。

然而人的呼吸是不会因为你的隐忍而不露出破绽的,所以她还是断断续续传出几声压抑的抽泣声,细微到让听到的人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最卓越的那些东西,往往也是最难被人了解的东西。

这对于女羽来说,仿佛是一种剧烈的震撼,好似在她四周固有的那堵坚墙,就这么突然倒塌了。

她露出不安而无措的表情,开始东张西望,似乎要找个人确定一下什么,但很快她意识到不是自己听错了。

身为一位近卫,她的职责是什么呢

她该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将军的安全与尊严。

于是最后,女羽僵硬着收回了目光,仿佛毫无所觉般继续站在那里,努力将耳边那微不可闻的泣声从脑子里排出去。

相对于竭力与“若无其事”的女羽,同样听到这样声响的子昭,目光中泄露出的情绪,更多的是心疼。

说起来,子昭现在所处的身份,其实和阿好有着相似之处,也同样面临着敌人的步步紧逼,却绝没有到阿好这样“坚强”的地步。

长久以来,他面临的危机更多的是来自生命威胁上的,他要思考的是如何避开那些刺客和投机者的杀意,平安的回到王都。

除此之外,对于“我的责任”、“我能为我的国家做些什么”这样的问题,他从未思考过一刻。

和生来被不断重复着提醒“你将为王”的阿好截然相反,子昭从出生起就被人不停警告的,是

“你不要觊觎那个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能生存,他本该做的,是让自己碌碌无为平淡一生,是自甘平庸放松别人的警惕。

可也不知是天生反骨,还是他内心也有被祖先血脉影响的骄傲与荣耀,他明明有一万种理由能自甘堕落或放松自己,他还是努力走到了这一步。

但努力完了,子昭常常在深夜自我发问

你在干吗呢

你为什么要去学这些永远用不到的东西

你应该表现的再笨点,再忠厚点,而不是露出这种把别人都当傻子的自命不凡吧

时日久了,他越来越沉默,外表和内心也仿佛被割裂开似的,表现出完全不同的特质。

他可以在心里藐视那些“蠢笨”的庸人,自得于自己比旁人优秀的多、努力的多,暗嘲着那些锦衣玉食的贵族所用的努力程度之低,甚至都不需要他凭天赋

可要显露与外的,却只能是一副木讷而寡言的样子,仿佛他能做到的任何事情,都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不是他为之付出的心血。

他可以生来聪明,却不能学着聪明;

他学会了在什么时候应该不开口,却忘了自己在什么时候可以开口。

所以,在深入了解了这位王女后,对于她的意气风发和指挥若定,子昭的内心是充满了羡慕和向往的,他不能否认,自己会对她生出爱慕之心和亲近的心思,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性感的身体,更多的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有他最希望拥有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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