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恨不得马上就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她总算知道浑身的僵硬和手脚发麻, 最根源的原因是来自哪里了。她, 昨夜狂性大发,她可能强行对蔺无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采补
事后证据就不必说了, 太多了。
比如她的灵识变得很敏感,比如她的神魂变得清明稳固了,比如她的感官知觉都更清晰了,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而要形容起来,那就是她从前是一块将碎的镜子蒙了厚重的灰尘, 现在的她被强行清洗了一遍那样,彻底换了一副面目。
被蔺无阙洗得干干净净, 彻彻底底。
这简直
没脸见人了
钟鱼憋红了脸,下意识地想去揪自己的衣领。她的身上还是好好的, 但她的心却慌得不行, 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所以她这算是什么酒后乱性强行跟他那什么了吗
无心之失,求放过
然而蔺无阙是不可能放过她了, 他把她搂着,他声音懒散, 又平静地说道“跑就别想了。从现在开始, 你去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闭了闭眼,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我们做了什么”
他直截了当“嗯。做了。”
钟鱼差点被呛死, “什么”
蔺无阙目光凉凉地看她, 神色忽然变得有点阴沉,他一点都不避讳,很直白地说道“元神双修。我帮你了, 不高兴”
钟鱼内心迎风落泪,眼睛识趣地弯了起来,笑着说道“我高兴死了。”
蔺无阙静默了片刻,他不喜欢她言不由衷的假笑,他喜欢她贪生怕死偏偏又胆大包天的作死性子,在他的面前,就是真真切切的一个活人。
就像昨晚那样。
他面无表情地掐了掐她的脸颊,地命令道“高兴,那就给我笑。”
钟鱼硬生生被他扯出了一个笑。
痛痛痛。
看她的脸被拉出笑容来,他刚刚还是乌云密布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蔺无阙大发慈悲地松开,大概在心里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默了默,重新将将她抱住,就跟抱着抱枕一样。
旋即,他像是想对她承诺什么似的,语气飘忽而幽然地说道“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会对你好的。”
这话听起来,很像是突然就变了脸的小孩给的承诺。
但蔺无阙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给她修复了她那摇摇欲坠的灵府神魂,以他那强大的力量,重塑了她破碎的灵府。
与此同时,他也将她身体长期忍受各种乱七八糟的疼痛,引渡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难办的一件事。
只不过他要用这种将她这破身子彻底治好的极端方法,手法粗暴,多少也有担了风险罢了。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动了元神双修的念头就不能回头。双修既定,他们一旦进入对方识海,神魂交融,便是缔结了生死联系。
这关乎两人的命运,不止于字词之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与共。
这无疑是将性命神魂交付到对方手里的举措。或许这对于本就岌岌可危的钟鱼来说,算是一桩捡了大便宜的好事。
可这对于蔺无阙来说,极其危险的事。因为这事一旦做下了,只要她一死,他就活不了。
这对于一个不畏天地的人来说,为了另一个人,反而主动让自己拥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事本身就足够危险了。
钟鱼听着他说的话,一下就顿住了。
这明明是甜言蜜语,听起来为什么像是最后的死亡警告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而被抱住的钟鱼只觉得自己手臂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肌肤感受着他的气息,就像是被软刀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
有种说不上来的刺激。
她想了想,心里感觉怪怪的,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钟鱼静了半晌,还想作徒劳的挣扎,生硬地解释道“蔺哥,你听我说。是酒,夜刹那个酒”
她还没把话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有点像是破阵砸门声。
外面有人
是夜刹那货吗还是别人
等等,该不会之前的那些傀儡人吧
钟鱼惊了惊,正想起来的时候,结果她没能动,还是被按住了。
蔺无阙把她搂紧了,眉头皱了皱,只冷冷淡淡地说道“不用管他。头痛,闭嘴。”
听到他说头痛,钟鱼一下就把起身看外面动静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了。她担心他不舒服,就紧张地问道“头痛吗”
要死了。别是因为她干的烂事吧
蔺无阙似乎是真的头痛,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接着,他就把她的脑袋,粗暴地按到自己的怀里了。
看他这个哪里都不太舒服,阴郁的样子,钟鱼也就不敢说话了。
黑纱幔微微浮动着,心神荡漾。
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动作,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于是她就安静地待着不敢动。
钟鱼静静地窝在蔺无阙的怀里,她被抱得很紧。这样亲昵的举动,自然得很过分,明明之前也没有过什么,现在却有种他们很亲密的错觉。
错觉。
她偷偷地去看他的脸,内心开始是忐忑不安,后来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不自觉地就变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