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开什么玩笑?”我面上一僵,不自抑的提声尖叫,胸口紧窒,因紧张而攥紧的手指一松,半碗药汁全扣在绸被上,掀被而起,虽向来自持定力异常,却也觉得全身温度潮水般缓缓褪去。我斜倚在屏风上大口喘气,不过一朝香艳春梦,怎会一觉醒来,竟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回到了康熙42年?
她利索的拾掇妥当,上前替我束好下裙,流露出嗔怪:“小姐,醒了就起吧,贝勒爷遣的小厮还在外候着呢”。
我努力攥紧腕部伤口方能压制住身体的波波颤栗,以及心中升腾起换脸的惊悚,不禁苦笑连连,自诩的淡定在突至的变故前,不堪一击。
恍惚走在辇道内,领路侍从疾步前行,只瞥见隐约衣角。廊中白玉翡翠琉璃灯灯马回转,廓下绰约阴影,抬目张望,此时府邸虽不如后世雍和宫那般富丽庄严,却已有一番雄伟华丽的雏形,敦实的质感点点碾碎最后一丝念想,全身细胞叫喧着提醒周边的真实性。我脚步踉跄,徘徊着不愿提步前进,小厮只远远望着,并不上前催促,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他对我怕的紧。
莅临书案前的男人只手擎书,身形笔挺坐于绛红紫檀木制圈椅内,偏大襟立领镶边直身靛蓝墨色长袍,外罩藏青浅驼软坎马褂,同样的眉目,神似的相貌,除了发式,与梦中汤池沐浴的男人分毫不差。梦中旖旎媚致还未消去,下一刻竟真的出现在面前,我一时心乱如麻,吞下几欲滚到喉边的尖叫,努力告诫自己不要乱了分寸,眼前一切并非是我臆想出的梦境。
感到我直直盯着他,撩起眼皮瞥我一眼,神色漠然的微皱眉头,我被他看的莫名,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今日杖毙也不为过!”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不动声色的抬眸看我,目如寒潭,深不可测。
突起阴凉声音让我瓦楞楞打了寒颤,提眸却撞见他细长的双眸里深意探究的目光,我慌忙垂下头去,急色凌乱应付:“我,我知错了,请、、、赎罪”。我心中一阵茫然无措,却努力保持镇定。
“端午宴席,可如往年,献舞助兴?”他敛下神色,眼底的精光已然换成冷清一片,形如木雕,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全凭,吩咐”,学来的文邹邹话语,说的人异常憋气,我怯怯不言,又重新陷入被视为空气的境地。
半个时辰过去,他终因炸了蜡油的烛光注意到我的存在,泠泠的看我一眼,似在不耐:怎么还在这,我内心顿时泪流满面,真想跳起痛骂:你丫多说句话会死么,会死么?可他身上散发的冰凉与威严将我咽间话硬生生的噎了下去,长揖于地,我踮着酥软的脚尖蹒跚离去。
回房倒头便睡,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受清穿剧的影响,所做的梦,等醒来,我仍旧是21世纪名不经传的自由撰稿家。浑噩之间不知今夕何年,只剩耳边碎碎的啼哭声,触手可及的熟悉质感让我心如死灰,前刻还在霓虹闪烁的繁华都市热舞把欢,不过沉睡一夜,谁想到醒来却已是三百年前,落差如此之大,让我陷入痴妄嗔怨中。
昏迷朦胧之际,耳边一声幽幽长叹。“谁?”我訇然坐起,房中丫髻扔下在握铜盆,尖叫一声,夺门而去。
“弄巧,仔细吓着小姐”,窃窃嗓音透过窗棂隐隐传来,“纤云姐,小姐自尽醒来,哑儿竟能开口,外面幺儿都道是鬼魅还魂呢”,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惊魂未定,怯怯的出声辩驳。“弄巧,若再这样编排,传了出去,当心丢了性命”,是纤云在低声叱道。
我苦笑连连,却毫无他法。如今我已明了穿越的事理,只苦于接受,谁能体会史书上临摹出的名字,在身旁团团打转的惊秫,百般说服自己,方能相信一切不是无聊的整蛊。沉睡一夜却无端穿越的委屈与茫然,愤恨与不平,扭转不了现状的无力与挫败,“庄周子,狂言惯,蝴蝶梦醒身徒在”,其中的无奈与绝望,被我捻转体会的淋漓,只是苦于无处发泄。
待得她二人离了视线,我拿起案上玉簪,几番犹豫,闭眼咬牙颤抖着戳向脖间动脉,不巧纤云推门而入,抛了手中的衣物,直扑抱住我,任我手中的玉簪刺破她的肤肉,满口呜咽:“小姐心烦,讲出来让奴才们排解,为何一心想着寻死呢”,我抿嘴不语,无声的哽咽抽泣,愧疚的替她包扎。心绪烦乱的抵额,不能确保死了一定能回去,可除了安然接受命运的改变,死是唯一能够摆脱现状的方法,我见她哭得凄惨,试探之心也只得暂且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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