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真好,”路鸣泽仰望着天空中的圆月,“让我想到大海。”
真的很像大海,云潮在他的脚下翻涌,因为反射月光而呈现出明媚的银色。他根本不必鼓翼飞翔,只需把双翼张开,就有狂风将他托起在这云海之上。
他呈现出神圣的十字形,身形却狰狞可怖。他全身都笼罩在坚硬的鳞片中,那些鳞片上流动着美丽的光泽,像是用青铜甚至赤金打造的,锋利的骨骼突出身体表面,像是弯曲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缓慢地起伏,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唯有那张脸浸在月光中,神情恬静,最初的怨毒已经消失了,他看上去就像漫步在湖边的孩子,忽然仰头看见了月光。
跟长着龙尾的赫尔佐格相比,路鸣泽才是究极的怪物,他身上混合着人和龙、天使和恶魔、少年和恶鬼,种种不同的元素。
他的身边悬浮着龙形的死侍,那些新死的神官和猛鬼众在他的命令之下重获生命,虽然只是行尸走肉般的东西,但悍然是一支能够飞行的军队。
他果真带着千军万马而来。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地方她还没见过,那么多美好的事她还没机会做,比如亲吻,比如相爱只是去山里看了一眼落日,就以为看见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幕,就爱上了陪她去看日落的男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类真是愚蠢啊,是不是赫尔佐格博士,成功进化为龙的你,应该感触很深吧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关于权力的宝贵,关于人类的愚蠢。”
赫尔佐格不敢回答。他是新生的龙,白王的继承者,却在这个怪物面前不敢说话。
“我哥哥很难过,这让我也有点难过,”路鸣泽摸着自己的胸口,“虽然我觉得他那么愚蠢,可他的情绪总是或多或少地影响我,而且他毕竟是我哥哥嘛。”
“我难过的时候,就会想杀人。”他又说,“杀条龙也无所谓。”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赫尔佐格终于突破了恐惧,嘶声怒吼。
“我是零号啊,不是都告诉你了么”路鸣泽微笑,“至于我是什么东西,我想你心里大概已经猜出来了。”
“是你是你是你”短暂的沉默后,赫尔佐格再次狂啸起来,神色癫狂,“你就是他”
“行了行了,别嚷嚷行么我就是他,这样你满意了么”路鸣泽摸着额头,似乎忍受不了这种歇斯底里的狂叫。可他自己说话的声音也绝不悦耳动听,他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像是青铜巨钟在轰响。
“你这样伟大的存在你这样伟大的存在我竟然错过了我竟然错过了”赫尔佐格处在极度的震惊和崩溃中,“原来我曾距离世界的终极那么近可我错过了”
“我真受不了你这种每句话都说两遍的语言风格。”路鸣泽淡淡地说,“葬礼上的语言,最重要的就是简洁凝练。”
赫尔佐格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今夜不是你的葬礼么”路鸣泽做出意外的样子,“这个月色明媚的夜晚,多么适合埋葬一位王。新王即位的仪式和葬礼同时举办,这在龙族中也是从未有过的盛事。”
“我不信我不信我花了那么多年我花了那么多年才走到今天这步却在这个时候碰到你”赫尔佐格歇斯底里地怒吼,“你早就死了你早就死了”
“人要相信现实,你还是太固执。”路鸣泽叹了口气,“虽然很不容易才得以重逢,但是很遗憾我没有时间陪你多聊。某位客户向我下单,花了14的生命买你死,差不多你得准备去死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赫尔佐格迷惑了。
“你犯了错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赫尔佐格忽然张嘴,这次却不是发泄式的吼叫而是震耳欲聋的吟唱声。空间中的元素乱流被它引导,火元素浓缩之后猛地爆开,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凝固汽油弹在路鸣泽面前不远的地方爆炸。
言灵君焰继承了白王的遗产后,赫尔佐格自然而然地获得了高阶言灵的能力,而且能模仿出青铜与火之王的高危言灵。
它曾是心机诡秘的人类,现在是心机诡秘的龙类,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迅速地恢复了镇静,后面的吼叫只是为了分散路鸣泽的注意力,同时做好了释放言灵的准备。
“取消。”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元素乱流在他面前分散,原本威猛的火焰忽然间消失,像是被另一个空间吸走了。
随之而来的是“风王之瞳”,化名夏弥的耶梦加得也曾模仿这种天空与风一系的高阶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