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是一个好地方, 就连许先生那样的驱鬼师也把那里当作是总部。
但可能是因为风水太好环境不错人类科技也很发达, 即使有许许多多厉害的驱鬼师驻守在京州,这里依然是魑魅魍魉最喜欢的地方。
白不语刚下火车, 就发现这个大城市里
有的地方鬼比人还多
就比如这座京州市重金建造的超豪华火车站里,四处都游((荡dàng)dàng)着或迷茫或无所事事的鬼魂, 它们有的原本就停驻在这里,有的是跟在来来往往的乘客(身shēn)后才聚集到这里,一眼看去熙熙攘攘,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鬼物外表恐怖, 也许还真难以分辨人类和非人类。
与之相比, 云河市给白不语的感觉实在是太干净了。
为了不让京州市的鬼物对自己的视野产生困扰,白不语调整了一下自己鼻梁上那副特殊的眼镜, 将一些弱小的普通鬼直接屏蔽, 倒也让眼前的视线干净了很多。
但这种对于白不语来说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qg),对于走在她不远处那个可以看见鬼的女孩来说却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qg)。
突然云河来到京州,突然看见这么多可怕的鬼,那个女孩从一下车就开始嚎啕大哭,转过(身shēn)躲在爷爷干瘦的(身shēn)躯之后, 怎么都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那个想要参加什么通灵者大赛的白裙子女人却好像是和另一个被白不语动了手脚的男人走散了,所以一直都在火车站里慌慌张张地找人,脸色也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qg)而显得特别苍白。
至于那个满口粗言的男人
白不语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坏事, 只是将一小缕鬼气送入了对方双眼中,想让(热rè)衷于那些骗人视频的他看看真正的灵异世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有趣。
等那一缕鬼气散去, 对方自然而然就无法再看见鬼。
白不语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自己那一缕鬼气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消散。
“白学姐,你和小朋友准备到哪里去”阿白因为在车上的时候和白不语坐得比较近,所以聊着聊着就熟络了许多,“说不定我们是同路。”
白不语说了自己已经订好了的酒店名字,那家酒店也是棋赛组织方安排棋手下榻的地方,夏先生收到(日ri)程安排的时候她就记住了那个酒店的名字,看起来还(挺tg)高大上的。
“我们也没来过京州,不过我们是要去棋赛场地附近的青年旅社。”阿白挠了挠头,“坐公交车去。”
“我和夏棋还是坐出租车去好了。”白不语笑着说,“小家伙可能快撑不住了。”
围棋社几个人看向夏棋小朋友的时候,就看见在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好不容易才被喊醒的夏棋小朋友背着一点零食都没有吃的熊熊小书包,手里拎着小行李箱,低着小脑袋无精打采地向前走。
此刻的夏棋可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虽然两只小脚还在机械式地向前走,但小脑袋一点一点,时不时还能听见小朋友“呼呼”的呼吸声。
这分明就是一边走路一边睡觉的状态啊
在这种状态下想要勉强夏棋小朋友走到公交车站也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qg),而且刚才他们还在动车上的时候就突然下起了雨,好多没有带雨具的人都被堵在了火车站门口不知所措,去往另一边的汽车站也就显得越发艰难了。
“那如果白学姐回云河大学来玩的话,一定要来找我们啊”围棋社众人自然也不再邀请,而是挥了挥手和白不语母子道别,甚至还拿了一个塑料袋,将他们在动车上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零食都装在里面,想要送给鬼精鬼精的夏棋小朋友做分别礼物。
但最终白不语还是在小朋友半梦半醒没有意识的(情qg)况下,以熊孩子牙口不好为理由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围棋社五个人当中,那个古里古怪像是非人类一样的阿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当社里的其他人开始研究公交车和步行路线的时候,阿金却在从白不语(身shēn)边走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朱瑶的事(情qg)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说完之后,阿金就和白不语擦肩而过,快步回到前面那些学长的队伍里,紧跟着曾经参加过恐怖茶室的常平。
白不语不解地看着那个紧紧跟着常平的阿金,不明白这个将狐狸尾巴藏起来了的非人类怎么就跟朱瑶扯上了关系呢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想要找到害死朱瑶的凶手
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
白不语想了想曾经开设在自己家对门口的恐怖茶室,莫名地怀疑
对方不会是把她也当成是杀死朱瑶的嫌疑犯了
因为刚才阿金只是在她面前晃了一圈,轻言轻语地留下了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又擦(身shēn)而过
如果白不语是一个连朱瑶是谁都不认识的普通路人,也许会将阿金的举动解释为简简单单地一句自言自语。
但如果听见这句话的人真的和朱瑶的死有关,那这句话就相当于是一句来自非人类的警告。
不过阿金也绝对想不到白不语既不是路人,也不是杀死朱瑶的凶手,而是将变成厉鬼的朱瑶收在手下的鬼仆之主。
原本白不语只需要询问一下朱瑶就有可能知道这个阿金的真正(身shēn)份,但她在离开云河市的时候特地将朱瑶留在夏晓菊的(身shēn)边以防万一,并没有让她跟在(身shēn)边。
再加上京州和云河之间的距离将白不语和鬼仆之间的联系隔断,如果阿金在这段时间里不自己蹦出来的话,那白不语只有回到云河之后才能从朱瑶那里得到解释了。
阿金为什么出现在围棋社
又为什么跟着常平
这两个问题想来和白不语的关系应该不大,其中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他调查到朱瑶失踪前就是和常平他们在一起。
但他会是谁
早就看好了天气预报的白不语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防雨罩子,仔仔细细地(套tào)在大小两个行李箱上,又给困困顿顿的小朋友穿上有两只小熊耳朵的雨衣,撑开雨伞后就走出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大厅。
外面的雨势有点大,因为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京州就已经下雨,所以路边都已经有了不少积水,那些车辆经过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看品种,他和朱瑶绝对不可能是亲戚。”
雨水从天空中落下,白不语时不时弯下腰推一把因为想睡觉而停下脚步的小朋友,一边还思索着说“品种差异太大,就算是远房亲戚也不太可能啊。”
再加上对方那种一定要找到杀死朱瑶凶手的执着,倒是有点像因为朱瑶逝去而不断寻找真相的(爱ài)人。
白不语不打算阻止阿金的行动,因为无论是白不语还是现在留在云河的朱瑶都很想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朱瑶是水鬼,所以她的死因或者现在朱瑶尸体所在的地方应该和水有关。但朱瑶却似乎对自己死前的这一段记忆有所遗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所以每当白不语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都会显得万分痛苦,饱受折磨。
如果阿金真的能够找到杀死朱瑶的凶手,那对于白不语这个鬼仆之主而言也是一件好事,甚至有可能让痛苦的朱瑶安安心心散去怨念,投胎转世再当一回人。
这么想来白不语之所以会承认这个鬼仆,其中的缘由可能就是因为她们都失去了自己死时的记忆,所以难免会产生一种古怪的亲近感。
和朱瑶不同的是,白不语不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甚至还不记得自己生前经历过的事(情qg)和认识的人,甚至不记得自己生前究竟是什么
白不语一边感慨一边向出租车等候处走去,她遥遥已经可以望见雨篷下面挤满了人,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打到车。
而已经差不多清醒的夏棋小朋友脚步还是踉踉跄跄的,似乎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小皮鞋上沾到雨水的感觉。
“哗啦”
结果还没等白不语走到候车点,一辆看起来非常炫目的银色跑车突然冲到路旁,一个甩(身shēn)就让路边的积水高高溅起,直冲向白不语和小朋友站着的地方。
手上的行李有点多,白不语只能在第一时间放下箱子,腾出手将小朋友直接拎了起来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抓住撑在背后的雨伞向下一按,挡住大部分飞溅过来的脏水。
白不语这一连串简单的动作几乎只发生在一瞬间,也已经用上了非人类的反应力,但白不语牛仔裤的小腿处还是遭了殃,几乎像是从水池里走出来的一样,还是干了之后会变成一块块泥巴的路边脏水。
“非常抱歉。”跑车停下之后,一个穿着时装裙子的漂亮女人带着一脸歉意从车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被溅了半(身shēn)水的白不语。
白不语原本只打算笑笑了事,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摘下墨镜的女人有点眼熟。
这不是
木芸蕊吗
白不语意外地记住了这位女士的名字。
但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木芸蕊虽然披着漂亮的皮囊,但压根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厉鬼
一只厉鬼,而且还看上了夏竹卿
白不语顿时有些不理解,如果这只恶鬼是看上了夏先生那大滋大补的体质,那就该依依不舍地追到云河,以最快的速度附(身shēn)在夏夫人(身shēn)上去找夏先生大块朵硕才对,为什么要一次次大费力气地在夏先生面前刷存在感呢
难道这位木小姐是想要走第二条路,让夏先生真心诚意地(爱ài)上她
那这位木小姐也早该干掉夏夫人这个碍眼的竞争对手了,不是吗
白不语真看不懂了。
“抱歉,我会进行赔偿的。”木芸蕊说话的时候一脸真诚,再加上她下车后并没有撑伞,雨点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妆容,看起来还有些楚楚可怜。
虽然道歉非常诚恳,但不知道为什么白不语总有一种自己才是肇事者的感觉。
说着,木芸蕊已经拿出了钱包,从中点了好几张粉红的钞票出来之后就递给了白不语,态度不得不说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