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外。
“对不起长官”
负责闹事的马仔被差人按住,再看了看原本还很多人的大街上瞬间少了很多人,立刻回过味来:
“我刚才只是有点尿急在找厕所啊,我现在就走,我先走就走。”
“扑街现在厕所找到了啊”
差人倒也不跟他计较,松开马仔把人推开:“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晚一秒钟我都拉你这个扑街进去啊”
“谢谢长官”
马仔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消失在了马路上,大家都跑了,自己再傻乎乎的給差人抓典型,不是扑街就是痴线。
“草”
乐少坐在窗户边上的位置,看着街道上忽然散场的众多马仔,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发生了什么”
原本。
他还在等待差人打电话給自己,跟自己说好话,让自己把和联胜的这些人全部叫回去。
现在好了。。
电话没有等到,人都已经全部散场了。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乐少咬了咬牙,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人早就被差人抓典型,全部瓦解了,要么散场要么被差人抓。
刚刚回到和联胜。jujiáy
那些被差人抓紧警署的负责人早就已经堵在大门口了,见到乐少第一时间发难:
“说好了搞事情,为什么你自己的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们都被差人抓了,为什么你就压根没有露面被抓的我也全都是我们自己的人”
大家兴师动众前来问罪。
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及时的把自己的人撤了,那现在自己还被关在警署里。
“一个两个,全是废物”
乐少阴沉着脸,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以前赚钱的时候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怕了”
“现在就这么一丁点事情你们就怕的要死要你们带人堵个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哼”
大家哼哼唧唧,并不接乐少的这一茬。
和联胜的优势在于它有五万多个会员,体量非常巨大,如果凝聚在一起确实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和联胜的劣势也在于人数众多,说是五万多个会员,但全都是各个大大小小的堂口组成了。
人一多,心思就多了,出了点什么事情,人心是最不好控制的。
这也是为什么,宋子杰简单的几招就能让那些负责人松口。
这么多人闹事,这么多人被抓,乐少真的能来捞自己出去么
捞了别人不捞自己,那自己就白白当了枪,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呢,反正有这么多堂口这么多人,也不差自己一个了。
“乐少,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
堂口的话事人也不提刚才的事情,直接放下狠话:“这件事的源头就在你。”
“根本就怪你,如果不是你去招惹新世界,和联胜现在会出现现在的场面”
“你快点拿出解决方案吧,不然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赚不到钱,以后谁还給社团交钱啊。”
“你”
乐少闻言气结:“你在教我做事啊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哼”
大家倒也不接话:“那你准备好怎么跟叔父辈们解释吧,大家能捧你上来,但是如果你做的并不好,根本不用等两年后的换届,哼”
说完。
大家转身就离开了。
乐少坐在座位上,噗嗤噗嗤喘着粗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阴沉无比。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来,叫来外面的马仔,让他们把自己的干儿子叫进来。
没多久。
东莞仔、肥荣、吉米、飞机四个干儿子出现在了房间里,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和联胜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而且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自己堂口下面的夜总会被查封的也不在少数。
这四个人中间,要说最压力最小的莫过于吉米仔了。
一来,他现在主要负责荃湾的地盘,荃湾警署是刘云庆负责的,目前还没有什么情况。
二来,吉米自己的精力都投放在了盗版光碟上面,盗版光碟在大陆有着非常好的市场反响,再加上黄碟,简直不要太好卖。
当初。
吉米在加入和联胜,后面认了乐少做干爹,不过是他为了給自己寻求一个庇护所罢了。
他本人对和联胜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的志向或者说爱好就是做生意。
按照吉米仔自己的想法,全力把自己的盗版光碟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目前形式大好。
等以后积攒够了足够的财富,再在大陆圈地买地,建工厂大楼,完成转型。
他看的非常清楚:
混社团,是最没有出息的。
尤其是现在已经签订了回归条约,回归是必然的事情,继续混社团更是死路一条。
“今天叫大家来,因为什么,想必大家应该都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是为什么。”
乐少嘬了口香烟,目光从左自右依次扫过眼前站着的四个干儿子:
“还是那句话,我乐少能有你们四个干仔,是我乐少脸上有光了。”
简单的铺垫过后。
乐少转身过去,拿起案台上的三炷香点燃冲着关公摆了摆,把香插进香炉:
“和联胜话事人这个位置,我接手到现在,还不过是半年不到的时间,但是现在,出事了。”
“新世界是我打的,我的出发点也非常的简单,无非就是想拿下尖沙咀的地盘,让和联胜的一干帮众再多赚一点嘛。”
乐少转身过来看着四个干儿子,脑袋后面香炉冒着的青烟自他的脑后升起:
“现在好了,事情办的不顺利,那些老一辈的叔父全部都跳出来指责我了,都是一群垃圾。”
“今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计划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根本就怪不了我,全怪下面这些扑街一个个没骨气,三三两两就被差人打散了。”
“只要他们不退缩,现在差人已经給我打电话跟我求情把人都撤走了”
乐少的语气中充满着埋怨,在他心里认为,今天这件事情没办法,根本就是下面这些人上不了台面。
他不知道。
这次事件失败的根本原因,不是下面的人不行,而是季布早就想好了他的出招,提前安排了眼线,一出事立刻抓负责人,不攻自破。
眼看几个干儿子都没有说话。
乐少只能再度主动开口,跟嘴道:“现在,大家觉得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一定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来。
“干爹”
飞机看了眼没有说话的东莞仔等人,往前跨了一步:“我看事情根本不用搞的这么复杂。”
“要想解决现在的难题,只需要解决掉季布就好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一股子睿智:“那些鬼佬之所以会针对咱们,不过是收了季布的黑钱帮他做事罢了。”
“干掉季布,那些鬼佬自然不会有下一步,到时候咱们再給他们送钱,和联胜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反正都是收钱,收季布的钱也是收,收咱们的钱也是收,收谁的不都是一样啊。”
听着飞机理所当然的话,几人表情各异。
东莞仔不动声色。
肥雪若有所思。
吉米则是嘴角微挑,一丝不屑的表情一闪而逝。
飞机就是飞机,注定一辈子拉稀。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收钱办事的事情,鬼佬怎么可能帮季布做这么多事。
季布跟鬼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只是飞机想象中的这么肤浅。
“很好”
乐少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了满满的赞同:“飞机说的不错,现在的根源就在季布,做掉季布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到目前为止,一个白毛一个蓝毛都还没有下文,估计是死在外面了,季布身边就一个华仔,战斗不足五的乐色,所以,区区一个季布还是非常好解决的。”
他挑眉看向四个干儿子:“你们谁有胆子去做这件事情”
“我就算了吧。”
肥雪察觉着乐少向自己的目光,摇了摇头:“干爹啊,我肯定身手不如他们啦,跑几步都喘的厉害。”
“让他们去做,我出钱,出人。”
乐少看了他一眼,也就没说话了,他确实也没看上肥雪,他压根就办不了这种事。
“我也不行。”
吉米抬手拉了拉衬衣领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我是商人,动脑不动手的。”
这两人几乎毫无悬念。
就只剩下了东莞仔跟飞机了。
乐少的目光看向他们两人,他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让飞机跟东莞仔去。
这两个人的战斗力还是非常不错的。
“东莞仔,飞机”
乐少不再等他们说话,开口点兵点将:“这次的事情还是由你们两个人来吧,就跟上次处理大d一样,我完全相信你们两个有这个本事。”
“我就算了吧。”
东莞仔想都没想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上次扫新世界的时候我就没有参与,没道理我现在参与进去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干爹”
“呵呵”
乐少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东莞仔竟然会拒绝他,跟着笑了笑,目光看着他,淡淡道:
“上次扫新世界,没叫你你不开心了啊东莞仔。”
“在干爹眼里,你们都是很顶的人物,叫谁去都一样,所以上次就没有叫你了。”
“有点吧。”
东莞仔回答的非常直白,语气梆硬:“飞机有本事做好,那这件事还是交给他去吧。”
顿了顿。
他眼角微眯,目光与跟前的乐少对视:“这两天虽然严打也在继续,但是我去找差人活动了。”
“对方松口了,明天我堂口下面的场子就能正常开业。”
“啊”
乐少闻言眼角缩了缩。
“干爹”
东莞仔嘴角微挑,目光毫不闪躲:“我的堂口能开业,你该不会不开心吧”
“怎么会呢。”
乐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东莞仔:“你是我的好干儿子嘛,现在和联胜的产业都开不了,你有本事让你的堂口开业,那是你混的好啊。”
“我怎么会不开心,我应该高兴,你給干爹我长脸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东莞仔跟着笑了点了点头:“干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草”
飞机听着他们的对话,不屑的扫了东莞仔一眼:“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不过是在那些差人面前狗摇尾巴送钱让你的堂口开业。”
东莞仔语气梆硬的回答到:“那也是我的本事。”
“说这么多废话没什么用,反正我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不解决根源上的问题,只会跟人摇尾乞讨。”
飞机抬手捋了捋板寸头,走到乐少的跟前:“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我带人做了季布。”
“很好”
乐少抬手在飞机的肩膀上拍了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飞机,搞定这件事,你就是干爹最亲的干儿子。”
“搞定他,以后你堂口管理的地盘再翻一番,两年后的话事人选举,我撑你做话事人。”
“谢谢干爹。”
飞机欣然应允,眼神中充满着光亮,有了乐少的承诺,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与斗志。
“去吧。”
乐少很满意飞机的态度,如果自己手底下都是飞机这种角色,自己说做什么那就做什么,从来不废话的,那自己何愁不成事
“我已经打听好了,晚上七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后,季布会在大富贵酒楼吃饭,做掉他吧。”
“速战速决解决他。”
“好”
飞机应了一声,就下去码人组建队伍去了。
“大家坐吧。”
乐少抬手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东莞仔、吉米跟肥雪三人,自己拉开凳子坐下:
“大家把手提电话都摆在桌子上吧,今天不做事就专门陪干爹喝茶,等待飞机的好消息。”
他的目光看向了东莞仔:“东莞仔,我发现还是你的路子比较野啊,和联胜被打压的情况,你的堂口还能开。”
“呵呵。”
东莞仔拿起桌上的茶壶来,帮乐少把杯子倒满:“干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做什么出身的啊”
“虽然得罪了一些人,但好歹在警队还是有点朋友的,塞点钱有些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对啊。”
乐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有本事,给干爹也介绍个差人认识认识,让吉米跟肥雪的堂口也开门做生意啦。”
“哈哈,那就算了吧。”
东莞仔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人啊小打小闹还行,再多做点事情他们就没那个本事了,还是得等干爹的布局。”
“呵呵”
乐少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玩味了起来,乐少这是对东莞仔的表现很不满意啊
晚上七点。
大富贵酒楼边上的巷子里。
飞机带着自己的队伍蹲守在大富贵酒楼外面,手里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大富贵酒楼门口的位置。
“飞机哥”
马仔蹲在他的身边,斜眼往大富贵门口看了一眼:“今天晚上干了这一票,咱们是不是就把旗彻底插起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
飞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道:“过了今晚,咱们就是和联胜字号最厉害的那个。”
“什么东莞仔,也配跟我争字号统统都是垃圾”
“是,是。”
马仔应了两声,不说话了。
时间继续推移。
就在大家腿都要蹲麻的时候,大富贵门口,季布一行人走算出现了,从车上下来准备进入酒楼。
“季布”
飞机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季布,抬手扔掉了手里的烟蒂,自腋下抽出用报纸包裹着的西瓜刀来:
“砍死他”
飞机持刀一马当先从巷子里冲了出来,身后的十来号马仔跟着冲了出来,手里的片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门口。
季布听到脚步声,转身,看着带头冲锋的飞机,挑眉看着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跑路。
“飞机”
季布皱了皱眉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飞机一群人,转而扭头看向华仔:
“他就带着这么点人来斩我”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吃饭啊”
“呵呵”
华仔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两手一摊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来:
“我也不知道啊。”
今天晚上。
季布在这里吃饭,就是给阿积跟骆天虹接风洗尘的。
身边的轿车里。
阿积跟骆天虹坐在车内,皱眉看着持刀朝着季布冲上来的飞机一行人。
“妈的,真烦人”
骆天虹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扭头看着驾驶座的阿积,不耐道:“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
阿积抬手把手刹拉上,抱着膀子靠着座位,眯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飞机:
“其他人給你,那个飞机留给我。”
“嗯。”
骆天虹应了一声,下车拉开后座,抽出横在座位上的汉剑来,右手持剑朝着飞机一行人迎面而去。
脚步平稳,不急不缓。
手里种线条又不失刚性的美感,锋利的剑刃在灯光底下闪烁着寒光。
“”
飞机冲在嘴前,看着忽然出现的骆天虹,整个人眼皮子一跳,而后铆足了劲继续向前。
“铛”
他一刀斩向骆天虹的脑门,被骆天虹持剑挡下,力道下压盯着骆天虹,咬牙道:
“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你骆天虹这么能打。”
“哼”
骆天虹单手持剑,额前蓝色的刘海后,耷拉着眼皮子却压根看也不看飞机。
他冷哼一声抬手推开飞机,快速的刺出两剑,飞机连忙抽刀格挡,但是速度明显就慢了好几分,被骆天虹一脚踹开。
骆天虹紧绷的双腿发力,踢开飞机后一个加速杀入人群,手中汉剑阵惨叫声。
脚下。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飞机哥”
马仔抱着右手受伤的位置,咬牙嘶吼到:“跑吧,跑吧,咱们的人都被切菜一样”
仅仅只是几个回合,十来号人就倒了七样:
切菜佬。
“草”
飞机甩了甩脑袋,抬手胡乱的擦了擦流血的额头,再不甘也不敢停留,转身跑路。
“嗡嗡嗡”
阿积坐在车里,看着就要跑路的飞机,松开手刹点火启动,轿车发出一阵咆哮直接冲向飞机。
车头顶着飞机直接向前,推着飞机将他逼到了另一台车身之上,卡在了里面。
“啪”
阿积推开车门下来,脚步后退一个助跑踩着后备箱一跃而上落在车顶,跨步来到卡在车头前的飞机跟前,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草”
飞机卡在两台车子中间,看着眼前的阿积,用力的挣扎着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脸颊两侧,紧咬的牙关咬肌凸显。
“你”
阿积冷冷的看着飞机:“很不服”
“是”
飞机咬牙盯着阿积:“我飞机不服”
“好”
阿积抬手揪着飞机将他从缝隙中拎了出来,反手丢在地上,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拿出车里的短刀丢在了飞机的跟前,自己也抽出一把狭长的匕首来。
“再給你一次机会。”
阿积拿着匕首站在原地,看着拿着刀从地上爬起来的飞机,冷冷道:
“再給你一次机会,你也不行。”
阿积的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那天如果不是阿强开枪偷袭,区区一个飞机,有什么资格来扫自己的场。
“草”
飞机感觉到了浓浓的羞辱,嘶吼一声手持短刀冲了上来,横刀直劈。
阿积一个冲锋应了上来。
“铛”
短兵相交,两人擦肩而过错开来互换了一个位置。
飞机呼吸急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上面已经多了一道豁口,皮肉往外翻转。
“再来”
飞机一脸的不服,咆哮着再度冲了上去。
两人持刀对砍,阿积虽然只是一把匕首,但是却丝毫不占下风,动作干净利落极为快速。
飞机身上的刀口也越来越多。
“啪”
阿积一刀劈开飞机的短刀,抬脚将飞机整个的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轿车引擎盖上。
不等飞机起身,阿积已经一个助跑冲到跟前,踩着车头高高跃起,弯曲的膝盖重重的砸在飞机的胸膛之上。
巨大的力道冲击之下,飞机身下的引擎盖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噗”
飞机身子一缩,口中喷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