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松和秦元宝前脚堵住叶明朗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暴打了一顿没多久这个消息就顺着风传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说出去多滑稽啊
叶家引以为傲的叶明朗在与定北侯府千金定了亲后还在外头养了外室,还背着所有人养大了一儿一女。
这样的事儿,在别人家或许只是男子的风流韵事,但是发生在叶家,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有辱门风,败坏家中声誉。
叶家为此震怒不已。
同样的,定北侯府也为了此事而掀起了好一阵惊涛骇浪。
花厅内,下朝刚回到家的定北侯满脸阴沉不说话。
依次坐着的是老夫人和侯夫人,再往下就是满脸恍惚的玉青霜。
出手打人的玉清松和秦元宝站在正中央,两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身上的衣裳也狼狈到了一种不堪入目的境地,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致的愤怒和不平,看起来就像是在懊恼不久前下手还是轻了些的缘故。
在死一样的沉默中,侯夫人率先忍不住了。
她捏着帕子两眼含泪地说:“侯爷,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咱家好好的姑娘,没有这么被人轻贱委屈的道理”
同样怒火中烧的定北侯闭上眼反复深深吸气,再睁开眼时,眼里酝酿出的满是说不出的愤怒。
“清松,元宝,你们一个一个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该怎么说,怎么做,玉青时早已跟玉清松和秦元宝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故而到了这个时候,开口毫无难度。
玉清松瞪大了被气得通红的眼咬牙说:“我跟秦元宝从国子监溜出来玩儿,在街上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娃娃,我们都好生赔礼了,也把不小心弄掉在地上的糖葫芦买了个新的赔给他,可是这小娃娃却不依不饶的,吵吵着要让身边的小厮打死我们。”
“一来二去说了几番,见这个小娃娃和小厮都实在不讲理,我们就想留下些银子走了得了,可谁知道这小娃娃张嘴却叫嚣着不让我们走,说是要让叶家的人弄死我们”
玉清松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狠狠地抽了抽鼻子,恶狠狠地磨着后槽牙说:“我一听叶家就觉得不对,因为据我所知,叶家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小孩儿。”
“我实在觉得奇怪,索性多嘴问了一句,他爹是叶家的谁,可谁知道他张嘴就说叶明朗是他亲爹”
换作是叶家谁的孩子,玉清松都不会觉得奇怪。
也不会继而生出接下来的那么一堆事儿。
可问题是,叶明朗尚且娶妻,定下的是玉青霜,他哪儿来的孩子
玉清松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是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咬着牙说:“那小娃娃说的话本不该作数,可跟着他的小厮也是这么一副腔调,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一怒之下索性就抓了那个娃娃,逼着小厮带着我去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他想到这里死活说不下去了,只是气得一个劲儿地磨牙。
相对冷静些的秦元宝摸了摸鼻子,闷着嗓子补充说:“我们赶到那里就直接踹了门,进去的时候,正好院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瞧着倒是穿得人模狗样的,只是那个女的。”
仿佛是觉得恶心似的,秦元宝面上浮现出一抹遮掩不住的嫌弃,撇嘴说:“那女的身上就披了一层纱,瞧着恨不得把身上能露的地方全都露出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看了平白让人觉得恶心。”
“我不认识叶明朗,但是玉清松认识,两人一见就吵了起来,我们一开始也没直接动手打人,只是那个叫叶明朗的,死活拉着不让走,一时情急就动了手。”
“对了,我们动手的时候,还跑出来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姑娘,哭着喊着叫爹,大概也是叶明朗的孩子。”
玉清松和秦元宝是什么性子,定北侯的心里一清二楚。
这两个孩子或许行事冲动,或许不够冷静勤奋,但是这两个孩子是绝对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一起撒谎的。
他们说的,看到的,一定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定北侯在长久的沉默后突然暴怒而起,被狠狠拍了一下的桌子上甚至都出现了数条明显的裂痕。
“欺人太甚”
“叶明朗简直是找死”
见定北侯似有要去找刀的架势,沉默了许久的玉青时突然站了起来。
她说:“爹,您冷静冷静。”
“清松和元宝亲眼所见撞破的事儿自然不会有假,只是这事儿事关咱家姑娘的声誉,您若是在这时候贸贸然地闯去叶家撕破了脸,难保叶明朗会不会就此胡搅蛮缠,逼着咱家让步。”
“迟迟说的对。”
脸色阴沉的老夫人缓缓睁开闭了许久的眼,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说:“叶明朗做出这样的丑事,这门婚事无论如何咱家都不会再同意的,只是这事儿是咱家的孩子受了委屈,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可不行。”
“一定得让叶明朗为此付出代价”
心神大乱六神无主的侯夫人听到这话眼泪彻底压不住了。
她茫然又慌乱地擦去眼角不断下落的泪花,哑着嗓子说:“侯爷,青霜是咱家娇养大的姑娘,任是嫁谁那都不是高攀,叶明朗做出这种事儿,那就是在打咱家的脸,也是把青霜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这事儿绝对不能轻易算了”
暴怒中的定北侯勉强捡回几分理智,可看着两眼通红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玉青霜,仍是心疼到不能呼吸。
注意到他情绪的失控,玉青时暗暗在心里无声一叹,轻声说:“爹,清松和元宝在今日把事儿闹大了,其实也是好事儿。”
“照他们说的意思,今日在场看到叶明朗与女子厮混场面的人并不少,叶家就算是再清贵不闻人间事儿,这时候也该得到消息了,咱们不如等一等,等叶家来人看看具体是什么说辞。”
“只是在叶家来人时,不管来的是谁,都不必顾惜往日情分让人来了一次就能进门,不如多让人在外头等一等,多来几次,百姓们的口舌和耳朵最是灵敏,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儿,要不了半日就可传遍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