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邦无声的点点头。
郭家二爷眼珠转了转,又问:“下了几局事后回想,有无错漏或可补救”
郭兴邦摇摇头,比出一根手指头。
郭二爷愕然:“就一局一局你就肯服输”
郭兴邦抬起头,愣愣地和他对视,忽然跳起脚,连连拍着大腿:
“哎呀,我说老二啊,不是一局,是对方才下了一个子儿不,是棋还没下,我就输了我怂了怂了,就一定输了”
郭二爷越发觉得不对头,再多谈几句下棋的事,大哥怕不是要得失心疯了。
于是赶忙让佣人准备饭菜酒席,私下对家眷交代:两坛绍兴酒下去五斤前,谁都不准提棋,就只各种给老大灌酒
就真如他所料,酒过三巡,旁人微醺,大爷郭兴邦已显酒酣的时候,他的情绪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先是说了离家后的一些经历,零零散散的,大多和下棋扯不上关系。
等终于再提到下棋的时候,他涨红着脸,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说道:
“那人的棋艺,现在回想起来,绝不如我。我不能说他是臭棋篓子,但也相差无多。
可怕的是,他下棋的时候,眼睛根本从未直视棋盘,而是一直盯着对手的眼睛
才见到他时,我就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虎狼之气,待到他一子推出,再看他的眼睛
那何止是虎狼,简直是龙腾九天,俯瞰一切的架势。
就好像,天地间所有事物,都应该是他的。
我输了,他走出第一步,我就知道我输了。
事后,那人反倒是安慰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虽然输给了他,但输的不是棋艺。
他似乎是看出,那一场博弈后,我势必会留下阴影,于是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作为给我的补偿。”
说到这里,郭兴邦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打开后,里边居然是一枚刻有炮字的棋子。
郭二爷等人轮番端详那棋子,都没觉出有什么特别。
郭兴邦却又自言自语道:“那人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才会有那样的气势如果不是那种气势,我又怎么会认怂”
郭二爷最是脑筋灵光,当即问道:“大哥,那人是否留下名姓”
郭兴邦摇头:“我问了,他说我是棋中君子,不愿骗我。而他的本名,他自己都快要遗忘了,又何必对我提起。”
郭二爷揉了揉眉心,又问:“那他是否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做过什么能显露其身份的事”
“特别的话”
郭兴邦这会儿是真有点喝得眯瞪了,醉眼迷离,直勾勾盯着门外,含糊道:
“赢了我以后送我这个炮之前,他把棋盘给掀了。他应该没有发火,他赢了,也没理由发火。我看出,他好像只是不屑。他他当时好像是说:若是寡人还有心执掌这天下,后世还哪会有这儿戏般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