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马脸士子说过,朱琼玉去碎月楼找过李先生,想来是张缺二飞升在即,希望得到先生庇护,所以她在这里,也不算奇怪了。
朱琼玉一笑,赤足走出来,俏脸上带着寒霜,声音变得冷酷:你们的鼻子还真灵,那天山上的事,还没有完呢,今天找上门来,是想领死吗?
说着,她素手一引。
桌上的茶壶中飞起一道水线,化作一把亮晶晶的长剑落入她雪白的柔夷中。
前厅的温度,骤然急转直下。
在外人面前,这个女人很霸道,很直接,就算对方是大离的王侯,她也敢拔剑相向。
好漂亮的意境。杨庆却不生气,眉间的桀骜半点也看不见,反而眼前一亮:几日不见你就大有长进,三品的路子,已经是一片坦途。
顾左右而言他。
朱琼玉抬起剑尖,这里不是步云宗,更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如果没事,还请你离去。
之前的事,给朱姑娘道歉,是本侯孟浪了,我已经叫人备上厚礼,过段时间亲自上山赔罪。
杨庆摊开手,真诚道:在李先生的地方,杨某也不敢找麻烦,只是拜读了先生大作,心中敬仰,才冒昧上门的。
天门将启,到时燕国也会来人,大离和步云宗,不是敌人。
能靠战功当上侯爷的人,没一个简单货色。朱琼玉闻言,哼了一声,散去了冰剑。
她也没真想出手,甚至很理智的清楚,哪怕刚刚有所精进,离青阳候的距离也不是一星半点,而且,杨庆也不敢动手。
朱琼玉是在告诉杨庆,步云宗在李前辈心里,是有分量的。
让人家进来吧。
此时,内堂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既然你是来拜会李前辈,我也无权阻止,跟我进去吧。
朱琼玉突然多云转晴似的笑了。
有几份幸灾乐祸。
很快,这个志得意满的侯爷,这个战功显赫,桀骜不驯的三品巅峰高手,就会像一个进城的乡村农民。
好....
杨庆愣了下,没想到朱琼玉这种女人,会如此听那位的话。
三人没有走内堂,而是直接从旁边小门绕到院子里。
只见李宣正躺在摇椅上,手中晃着一杯红酒,眼神看着面前的地,又好像飘到了远方。
杨庆觉得,这李先生俊逸出尘的长相,潇洒不羁气度,能写出那种大气磅礴的诗词,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年轻.....
年轻就对了,高人驻颜有术,很奇怪吗?
见到三人进来,他没有意外,而是笑道:两位和琼玉认识?
算是。朱琼玉没有再管青阳候父子两人,而是乖巧的拿起水瓢,为地里的种子灌溉。
之前有些误会,不过都已经解开了,在下杨庆,见过先生,前几日百度了先生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心中大为敬仰,今天特来拜会。
杨庆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
前厅发生的事情,这位前辈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从到了这条街开始,他就收起了全部的傲气,就当是在王宫内院,觐见离王。
看吧,人家前辈对我的态度很满意。
坐吧,喝酒吗?
李宣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对父子,又双叕懂了。
这人一副教书先生打扮,也是读书之人,认识士子不奇怪,定然是打听到了自己的地方,想要求字吧?
照理说,那些士子应该也知道,他那日写的诗词极好,不过作为读书人,今后还要出仕,拜会一个杀猪匠说来不好听,抹不开面子。
所以,就委托他人前来。
你看看,这谈吐和修养,身上穿得衣服看起来质朴,实则用料考究,必定是大户人家。
谢先生。
杨庆受宠若惊的接过一杯红酒,问道:朱姑娘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