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嵌入掌心,空气里隐隐的有血腥味。
余止深吐了口烟,薄唇挑起两分嘲弄的弧度,沉声问她,“晚晚,要去哪?”
钟晚呼吸微滞,她眼神里闪过惊恐,下意识的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
余止深随着她上前两步,挺拔身形,完全笼罩住了钟晚。
他拿开唇上的烟,眯眸问她,“这么晚了,坐火车要去哪?”
余止深的神色很平静,语气也是淡淡,可钟晚就是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毁天灭地般强势袭来。
他忽然一笑,笑容里渗着阴恻恻的冷意,说,“是想要坐火车,去江州找我,然后给我一个惊喜……告诉我,你想我?”
“余止深,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钟晚绯色的唇颤抖着,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这段时间的精心伪装,原来早已被他看穿。
也许,他隐藏在温柔皮相下的本性,在冷眼嘲讽她的拙劣演技。
余止深不答反问,笑意更深,“我该知道什么?”
钟晚很崩溃,“你早就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余止深浓眉微挑,像是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故作诧异道,“原来,你恢复记忆了。”
极近的距离,明明空气里流动的是暖意,可钟晚竟觉得周身遍布冰冷。
眼前这座巍然不动的山,仿佛随时都会沉沉的压在她心上。
她身体颤抖起来,双手紧握,唇上血色已经褪尽。
她冷声质问,“不要再伪装了余止深,你究竟想做什么!”
“该我问你,晚晚。”
余止深嗓音愈沉了两分,指间香烟已经燃尽,它丢在两人之间,皮鞋鞋尖在上头碾过。
余止深抬眸,深邃眸光遍布寒意,“你想做什么呢?嗯?”
“想等我卸下防备,偷偷地逃走?逃到一个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余止深冷笑,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然后,他语气骤然一冷,夹着怒意,“晚晚,我养了你十年,你太让我失望了!”
钟晚情绪决堤,她歇斯底里,“余止深,你根本不懂愛!你从来都只把我当成宠物,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林染的事,慕晴的事……你就像个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我怕有一天那样的惩罚,会落到我身上!”
背脊紧贴着火车出口的门,冷意席卷全身。
若是这扇门能打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钟晚向来不是个坚强的女孩,她在余止深的羽翼下成长,习惯了这个男人为她安排的一切。
可他忽然的出现,霸道的占有,打乱了她人生全部的计划。
钟晚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动了心,可恍惚之间,希望在掌心里熄灭了。
关于未来,关于自由,她无法自主掌控。
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用尽了全力反抗,可依然逃不过男人的掌心。
余止深注视着钟晚红红的眼睛,像极了一只红眼白兔子,可怜得很。
他心口微滞,“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是我的妻子,你和她们不一样。”
余止深嗓音微叹,他看着钟晚的眼神很深情,足以融化这世上大多数女人的心。
可同样的,钟晚也见识过这双深邃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杀意与戾气。
钟晚闭了闭眼,想让自己冷静。
手腕被他忽然攥住,他有力的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嗓音徐徐蛊惑道,“乖,跟我回家,我既往不咎。”
说着,要带她下火车。
钟晚剧烈的挣扎起来,她不争气的掉了眼泪,用力的拍打着男人紧攥住她的手,她崩溃的哭起来,“我不,我不要回去……”
可他置若罔闻,钟晚娇小的身体,硬是被他拽着趔趄了两步。
她一时急了,垂头就咬住了男人的手!
她的牙齿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割在了余止深靠近心口的位置。
然后,鲜血直流。
余止深停下了脚步,任由她咬着。
他眉心紧锁,另一只手轻抚她柔软的发丝,语气里透着警告,“晚晚,你该了解我,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被她咬住的位置,疼意渐渐散开。
钟晚身体一僵,缓缓地抬起头看他。
她颤抖的唇瓣儿上,还沾着属于他的血迹。
她眸底一片雾气,讥诮的笑,“你要做什么,你想杀了我吗!”
“杀你,怎么舍得?”
男人沉沉的嗓音吐出这样一句话,像是情人间深夜里的私语。
可转瞬,他语气变得凌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看不惯的人有很多,比如……江惟。”
他念着那个名字,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钟晚心跳一顿,脸色一片惨白,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余止深眯眸,对她的反应十分厌恶!
他的女人,心里怎么能惦记着其他男人?
余止深态度强硬的紧攥她手腕,向前面一节车厢走,冷声道,“跟我回家。”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提起了江惟,像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再继续对峙下去,他会对江惟下手。
钟晚不敢挣扎,心里却在抗拒。
她说出来的话,像是夹带着刀子,字字都是冰冷,“余止深,你除了威胁人,还会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