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
莫景鸿闻声,心生不忍,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孟绾绾看向她,满脸悲苦,没有回应莫景鸿什么,她转而又看向了顾倾歌。
“我承认,不论如何,终究是我们有错,是我们让姐姐受了委屈。可是,就算姐姐恨我们,需要宣泄,想要报复,那冲我来就是了,这些事与明书何干?
姐姐功夫高强,若非姐姐故意,明书怎么可能有机会打到你?
姐姐以此发难,逼她下跪,这一跪就是从白日跪到天黑,姐姐让她受尽了冷眼,听尽了指指点点,她是做下人的,可做下人的也有尊严,姐姐把她的脸面、尊严和骄傲,全都扔到了地上踩,她满腔悲愤,她怎么活?”
摸了一把眼泪,孟绾绾一步步走向顾倾歌。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
“明书撞柱的时候,撞得决绝,我甚至连伸手拉她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撞柱之前,她跟我说,她后悔从村里出来,后悔来京中,来伯府了。她本可以过安稳日子,嫁与良人,相夫教子,幸福一生的,可来了这就什么都没了,还被人践踏、羞辱,身上苦,心里更苦。
她说那些嘲弄、那些冷眼太冷了,就像刀子,凌迟着她的心,她说这几个时辰,于她而言就像是过尽了一生,每一瞬都是痛苦的。
她说她受不住了。”
死死的盯着顾倾歌,说到痛处,孟绾绾的眼底也更多了几分恨意。
“姐姐,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与你为敌,说一字半句你的不是,但明书无辜,她是我带出来的,她落得今日这般,我对不起她,我必须为她讨个公道,我得让她黄泉路上走的安心。”
孟绾绾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一副为了明书好的样。
顾倾歌眼神讥讽。
“为明书讨个公道?你想怎么样?”
“我……”
孟绾绾开口,却又咬住了唇,她想顾倾歌滚出承恩伯府,她想顾倾歌死,可是即便心里再想,这话也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孟绾绾无措的回头,看向莫景鸿。
那眼神,恨不能一眼把莫景鸿的心给看碎了。
莫景鸿本能地上前,搂住孟绾绾,只是,他看向顾倾歌,心里也复杂。
顾倾歌不按照他预想的路子走,他们两个想和好如初太难,尤其是近几次接触,顾倾歌对他的态度,真的让他失望。可是,真让他把事做绝了,彻底放弃顾倾歌,舍弃两边得利的局面,断了鱼和熊掌兼得的可能……
他也不甘心。
莫景鸿有些犹豫,可是,岳氏并不犹豫。
“莫家诗书传家,景鸿更是探花郎,是读书人,莫家容不得那些暴虐成性的人。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不好闹到官府去,但礼法不可废。顾倾歌,你虽是主子,但苛待下人致人枉死,这就是你的错。你拿出三万两,替明书处理后事,养她的家人。另外,你还要去祠堂跪三日,小惩大诫。”
“三万两?娘,这银子别说处理明书的后事,就是把她上下三代都葬了,也富富有余吧?”
这是在为谁搞银子呢?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吧?
顾倾歌语气戏谑。
岳氏闻声,脸色有那么瞬间僵硬。
偏这时候,顾倾歌又开了口,“不过话说回来,死者为大,再多的银子也抵不上人命,这银子也该给。跪祠堂受罚,于祖宗面前沐浴圣德,也理所应当。只是,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
莫景鸿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顾倾歌也不兜圈子,“我要问的简单,我就问一句:凭什么她孟绾绾说的,就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