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官家放过苏颂。</p>
因此李定对章越极不满。</p>
李定与苏颂的梁子起于当初三舍人之事。王安石指定李定出任御史中丞，遭到苏颂为首的三名中书舍人的反对，封还其命。</p>
苏颂因此事名扬天下，当时章越就支持苏颂这一主张的。</p>
蔡确猜测，李定见章越维护苏颂，索性将章越一并搬掉。</p>
不过猜测只是猜测，蔡确起身道：“你要办我无法拦你，且由着你便是。”</p>
李定起身道：“我由相公提携而起，怕是到时连累相公。”</p>
蔡确冷笑道：“你既已自作主张，还虑我做什么，说这些话有何用？”</p>
李定闻言正色道：“定所为一切都是凭自公心，青史可鉴！”</p>
说完李定大步离去。</p>
……</p>
“所以李定是要对我不利了吗？”</p>
章越看着窗外的圆月言道。</p>
御史知杂陈睦向章越禀告道：“李定的心腹早已为下官收买，故下官连夜得知此事，特来禀告丞相。”</p>
章越转过身来，一轮圆月的清光洒在身上。他对陈睦道：“甚好，李定之后，我必举你为中丞。”</p>
陈睦心底狂喜，定了定神道：“李定之流不过螳臂当车，焉能撼动丞相。”</p>
章越笑了笑示意陈睦先回去，自己则盯着桌案出了会神。</p>
远处的廊房中正灯火通明，官制详定司及自己的幕僚们正在廊房里编制条令，研究制度律令的更动。</p>
上百名青年才俊正为己办事。</p>
至于章越所虑者并非这些，如今在不触及天子不满和激起新党激烈反对下修订新法，是一件极难办的事。</p>
但在此事之前，自己需办另一件事。</p>
章越敲一下桌上的铃铛，片刻后彭经义推门而入。</p>
章越对彭经义道：“这一次官家倒是长了记性，但总有不知死活的人窜出来反对我。”</p>
彭经义道：“欲举大事之前先辨忠奸，不正是丞相谨慎所为之处吗？”</p>
章越道：“不是我谨慎，而是岳父谨慎。”</p>
“有了他的话，让我没有一头脑热地先办事。”</p>
“自从你放出我收耶律乙辛一箱北珠的消息后，众人如何态度，如何动作，我都是一一看在眼底的。信我，疑我，欲害我，不一一道来了。”</p>
彭经义道：“丞相，如今奸贼不就自己跳出来了。再处置了这一次，下一次就有更多人长记性了。”</p>
章越笑道：“这倒不一定。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p>
“不过一次办一点，倒是如我所愿。”</p>
“这辨忠奸和事功一样，都是要日拱一卒的。”</p>
“太急了，太快了，太多了都不好。”</p>
“需将时间放长了，然后一件件地慢慢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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