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孟男还如此轻易地回答说要等秘书长抵达,岂不是把谈话的主动权直接交了出去?毕竟现在要就事论事,你这个思路明显不占道理不是?所以,他刚才的回答还是出乎高渊意料之外。高渊之所以要这么一问,就是笃定高孟男不好回答的。
高渊不好回答的是“我为什么不听父亲之命,坚持不等秘书长抵达就要单独出兵”;高孟男不好回答的是“明明现在出兵更符合南疆利益,为什么我要坚持等秘书长抵达”。所以高渊刚才那一问其实是要抢夺谈话的主动权——咱俩都不好回答,那我先不回答,让你先回答,看你能怎么说。
谁知道高孟男居然选择直言不讳,这可不就是情理之中而意料之外了吗?
高渊一时想不明白二伯为何敢直言不讳,只好皱眉思索了一下,但依旧不能理解,便又朝高珗问道:“璞石公,你的看法呢?”
高珗面色肃然,朝北一拱手,凛然道:“珗唯老爷之命是从。”
哦,原来如此!
高渊忽然明白了过来,不只是高珗,高孟男刚才敢于直言不讳的道理其实也是一样的——不管眼前如何机会难得,也不管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们只要坚持“唯老爷之命是从”,那就不会有错。甚至即便有错,这错也无关紧要。
在这个时代,忠诚永远是为人臣子最重要的品质。
所谓“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这句话虽然是李贽说的,但高渊记得很清楚,父亲明明并不喜欢李贽,但却曾经多次引用这句话。只是想不到,眼前这二位也都对这句话理解得如此透彻、执行得如此彻底。[注:高渊当然不知道高务实之所以多次引用,其实是因为另一位伟人引用过。]
此时高渊知道,现在能够扭转局面的手段就不再是解释为什么“机不可失”,不再是陈述立刻出兵能带来多大的好处了。
他知道,在这二位表明态度之后,还能够帮自己扭转局面的人,只有自己的父亲了。
“二伯与璞石公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想起一件事来。”高渊忽然没有了紧张,施施然道:“我南下之前,母亲和姨娘见过我一面,当时姨娘和我说——二伯,璞石公,这句话不可入第四人之耳……”
高孟男和高珗立刻下意识紧张起来,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高渊这才道:“姨娘说:父亲对我南下之后如何作为,不会做出任何干涉。”[注1]
高孟男和高珗顿时睁大眼睛。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此言当真?”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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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高务实的确说过这话,但他是私下对刘馨说的,而且还有下半句。这事前文有述,具体问题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