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驸马道:“他没有具体说,但我之前听说,好像是王莹。”
“啪”的一声,是皇上捏断了手上的玉扳指。
大殿里静得出奇,似乎连伺候太监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燕驸马抬眼看去。
只见皇上不动声色地将那些碎片放在了茶杯里,将茶杯递给了时全处置。
他则缓缓站起来道:“周堂,王莹,年岁差很多啊。”
“田老太太怎么想的?”
燕驸马只好跟着站起来,眼看皇上一边说,一边往外面去,他只好跟着。
不过心情很奇怪,有一种紧张但不压抑的感觉。
就像是,皇上刻意让他放松的。
他继续道:“应该是为了拿捏王家,毕竟秦老夫人很疼这个嫡长孙女。”
“不过王莹未必看得上周堂啊,我看周堂兴致缺缺,应该也只是为了应付田老太太。”
皇上点头,继续道:“所以,明天他们都会去?”
燕驸马道:“都会去。”
“周堂还让我找来新科状元郎,于榜眼、邹探花以及几位选入翰林院的士子相陪。”
“一来他们都还年轻,二来有他们在,周堂不至于很尴尬。”
“哦,父皇别担心。”
“明日我会亲自作陪,保管看住他们,不让他们冲撞女眷。”
皇上赞同道:“你办事朕很放心。”
“明日朕会派一个人去协助你,你巳时到后门去接吧。”
“记住,你一个人去接就行了,不要惊动任何人。”
燕驸马连忙应声道:“是,儿臣知道了。”
皇上继续道:“欣宜单纯,被她母妃养着,听遍了田老太太的伤心事。但你是知道的,她们嘴里的话,不足为信。”
“田老国公当年为了皇后的面子没有休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你回去吧,田老太太……朕帮你收拾。”
燕驸马大喜,连忙跪地谢恩。
等他离开后,时全才上来道:“皇上,咱们要传信给老夫人吗?”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明日朕亲自去看。”
“你再去打听一点周堂的事,要是小时候的事。朕记得他小时候贪玩,有一次烫伤了腿,是张院正亲自去看的。”
“你去问问,疤痕在什么位置,大概有多长?”
时全颔首,悄然退下。
皇上站在夜幕中,眺望远方。
无数乌云堆积,天边只剩下一点晚霞,红彤彤的,看着炙热无比。
像是人身体里被压抑了许久的热血,汩汩地窜动着,让人躁动不安。
田家……皇上深思着,目光异常锐利。
老国公并无大错,对自己有扶持之恩。
田昌做官还算廉洁。
田杰还在外带兵。
田同的妻子钱氏和阿娘走得近。
一网打尽,又太过残忍了些。
皇上捏了捏拳,瞬间下定决心。
田老婆子必死。
她那一脉,以后也不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