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奔驰的兵马比先前多了很多,卫道内的气氛也紧张了很多,曾经可以自由进出的城池大多数都关闭,守兵警惕的盯着城门外。
“这都什么时候了”
江陵府衙里,胡知府在连连踱步。
“这都什么时候了叛军史朝还没伏诛,叛军余孽到处流窜,朝廷对卫道用了兵马,卫道反叛”
“大人,你说错了。”李明华纠正,“是兖海道先反叛,朝廷才用兵马。”
胡知府停下脚看她“明华小姐,兖海道为什么反叛还不是因为朝廷,不对,那女侯逼迫。”
李明华摇头“那更不对啊,兖海道常济杀人,朝廷问罪合情合理。”
“你”胡知府道,又停下,“我不跟你争论这个,兖海道常济为什么,女侯又为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明华小姐你也不是那些闺阁小姐了,你心里也明白的很。”
李明华一笑“胡大人,我还是闺阁小姐啊。”
胡知府哼了声,对这位当年在危难时候带兵前来援助的小姑娘,他本就心生敬意,这些年又相处下来,已经似长辈似亲友。
“我警告你。”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跟那女侯关系匪浅,多有来往,但是,你要记着,那女人,跟你不一样,跟其他的女人也不一样,你离她远点。”
李明华笑道“是因为她跟你们男人一样吗”
胡知府瞪眼“什么啊”
男人对与自己同类的女人心生戒备而不自觉,李明华抿嘴一笑,不继续这个话题。
“胡大人。”她道,“我们不是在说朝廷的事,也不说女侯的事,现在是我们自己境内的事。”
她站起来。
“东南道的兵马从我们这里过境,不接受核查,还抓了我们的人,我怎能不问”
“抓的不是我们的兵马,是楚军。”胡知府也纠正她,神情郑重,“明华小姐,这是东南道跟女侯之间的事,我们不要插手。”
李明华默然一刻,还是摇头“不,在我们境内发生的事,就是东南道跟我们的事。”
说罢迈步向前。
“来人,召集兵马。”
侍立的婢女们跟上,给她披上斗篷,一面快步往外奔出,一声声传令。
衙门外马蹄乱响如同急雨骤至。
胡知府跺脚“明华”追了出去。
夜色笼罩时,密密麻麻的火把亮起,围绕着一座堡寨。
这座堡寨位于山谷间,孤零零独立,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此时此刻,它被无数的火把围绕,恍若海中的小船,随时能被掀翻。
“开门”
“开门”
吼声如海浪不断的扑打过来,黑夜掩盖下少了几分凶猛,听起来有些欢快。
土蝗趴在土石后,对着外边重重的吐口水。
“老大。”一个卫兵挤在他身旁低声道,“就算我们不开门他们也能过去,现在还非要我们开门才肯过去,卫军都这么守规矩吗”
土蝗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打歪了他的帽子“守个屁规矩,有个屁规矩,你是不是傻他们这是围困我们,是要杀我们”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海浪又发出一声声吼“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攻城了”。
卫兵看着四周的火把,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吞没
土蝗站起来呸的一声,将口水吐的更远。
点燃火把肃立的兵马悠闲又带着几分不耐烦。
“大人。”一个卫兵对站在东南道卫军大旗下的将官道,“都督他们已经过去了,我们还不走吗这一个小关卡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将官无聊的在抠指甲,道“我们一路走来,只有这个小关卡要查我们的车驾箱笼,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守规矩”卫兵猜测。
将官冷笑“说明他们想死”他看向前方,“这里是江陵府地界,卫兵也悬挂卫旗,但先前那群卫兵出来的时候,其中还混杂着楚字大旗。”
卫兵知道了“楚军那些人还在不是先前已经被吉卫等地驱赶了江南道竟然还有地方收留他们”
“所以他们一定不能留。”将官狠声道,“而且还要把他们合情合理的干掉。”
这样既能消除隐患,还能不打草惊蛇。
卫兵明白了“怪不得要从这个关卡过,他们要查我们,我们是朝廷允许过境,他们坚持不放行是强抢蛮夺匪贼行径,杀了也是除暴安良“
至于在江南道内杀人怎么解释,估计江南道里也没人要解释。
将官看看天色“差不多了,趁着夜黑风高,送他们上路吧。”
随着一声令下,四散的火光凝聚,趴在石头上的土蝗也停下了吐口水“孙子们要动手了”
散落在各处的卫兵们都站起来,些许骚动。
“那就迎战吧。”有人从不远处走来,下令。
火把照耀下,当年的泥瓦匠已经不见半点青涩,披甲握刀,身边有四个亲兵护卫,执楚军旗帜周字将旗。
”打是打不过。“土蝗嘀咕一句。
周岩看他一眼。
土蝗忙叉腰道“跑也是跑不了。”
他伸手指着前方黑漆漆的夜色,凝聚燃烧的火把大骂。
“这群孙子,根本就要是把我们斩尽杀绝我们就是死,也要多拖几个垫背的”
卫兵们跟着他一起大骂起来,迎战的气氛也随之而起。
周岩刚要下令,却见哨兵们摇旗“进攻停了。”“又有兵马来了。”
又有兵马是东南道的又增兵了周岩并无所畏惧,土蝗已经冲过去向外查看,手舞足蹈嘎嘎笑。
“是明华小姐来了”
“我就知道明华小姐会来的”
“这是江陵府,明华小姐不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