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百姓,见到大轿者无不跪拜。皇威森严,不容人侵犯。森白白骑着良马,行在大轿前头,神色兴奋,似终于寻到了名医,发自真心敬仰有才能之人。实则满心厌弃,认为李长笑好不识抬举。那轿子本是他座驾,这匹良马才是为李长笑配备的。只刚才顺口说了句“请先生上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长笑便已经坐上了大轿,悠哉悠哉享受。
森白白有求于李长笑,又不敢将其轰出,自然心中别扭难受。想着自己皇族大轿、太子大轿,竟被一庶民坐着,真是糟蹋。
当下强忍厌烦,一路上与李长笑说说笑笑,宛毫不在乎。李长笑心知肚明,但一笑了之。侧卧在轿子内,身侧有一铜盆,其上有新鲜瓜果,味美香甜。有一串“黑玉葡萄”,色泽宛若黑玉,握在手中滑腻温润,叫人不忍下口。但一但下口,却又是人间美味,是寻常贡品水果所难比拟的。
一颗怕值千金。森白白道:“先生,轿子里有些瓜果,您可尝尝。”李长笑笑道:“早便尝啦,味道不错。”森白白眉头一挑,心里不喜再添几分,但不曾表露面上。
他贵为太子,身份尊崇,极擅伪装,为收买人心,常常做出礼贤下士的举动。因此招揽了不少忠心耿耿的幕僚。但每次亲自拜访,显露身份后,纵是有天大才情才气,天大本领,无不表现得受宠若惊,荣幸之至。森白白实也享受这种感受,既将自己衬得谦虚有礼,又显自己身份之崇高。
偏偏李长笑不同。他虽同意帮忙,但从里到外的漫不经心,才是叫森白白大为不悦的根源。纵使李长笑将他拒绝,他反不至如此生气。
但觉一路漫长。好不易到了皇城门前,森白白心想:“你这乡野村夫,若真叫你坐我轿子,到了皇宫中去,那你是太子还是我是太子?”喊道:“先生,余下路程,只得步行啦。”李长笑轻轻一跃,跳下轿子。拍拍身上尘土。右手拿着一串并未吃完的黑玉葡萄。
森白白看得眼皮直跳。干脆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李长笑伸一懒腰,瞥了瞥森白白。看这状态,此行决计是没什么报酬了。所幸这黑玉葡萄,贵重得很,等到了府邸,再多吃一些,吃回本便好。
李长笑玩心一起,有意取乐道:“走罢,走罢,我倒看看是甚么怪病,竟将森太子难倒了。竟不嫌朝我这乡野村夫下跪。”森白白道:“对…对…对,先生能来,确是森某荣幸。”脸皮不住抽搐。
李长笑道:“言重,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