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是想说这都是因为儿子才气出众,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未免显的太轻狂,话到嘴边又改成了福份。
李文山想着和李夏商定的大策略:要随时找机会进言,把阿爹拉回来。这会儿正是好机会!
“确实是儿子的福份,也多亏了大伯,若没有大伯提携,咱们哪有机会认识王爷?那一趟去江宁府,肯定是大伯特意安排的,就是今天这份公使钱,一半是看在儿子要陪王爷读书的份上,另一半,肯定也是看在大伯的脸面上呢,阿爹你说是不是?”
李文山边说边观察着阿爹的神色,李县令脸上的喜气凝滞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他不过是为了兄友弟恭的虚名儿当年阿爹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熬出条命,也是多亏了你姨婆日夜不合眼的照看,你太婆就惨死在他们手里我不是要提当年的事,他不是真对咱们好,不过是顺水的人情。”
李县令虽然这么说,却没什么底气,他不是完全不辩是非的人,江宁府之行,老大确实是用心替他安排了的,要他完全视而不见否认掉,他做不出来,可要他承认这是老大对他们好,他又绝不愿意承认,只能扯出从前,含含糊糊扯的很没有底气。
“阿爹,老太太常说的那些话,其实经不起推敲,真要象她说的那样,伯府人人都想害死阿爹,我觉得阿爹肯定活不下来,不说伯府,就说咱们家好了,象岚哥儿,还有阿夏,这么大的小人儿,要是阿娘,不说阿娘,就算我好了,想害死岚哥儿,谁能防得住?还有老太太总说,日夜不合眼,人又不是铁打的,日夜不合眼能撑几天?我”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李县令恼了,“那都是你姨婆亲身经历过的,老太太还能说假话?我看你是得了点儿便宜,就忘本了!”
“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你恼什么?算了,不说了。”李文山也有点恼了,作为他爹最大的骄傲,他以前就不怎么怕他爹,现在就更不怕了。
李县令被儿子这一句话噎住,看着纵马直往前冲的儿子,颇有几分后悔,刚才那几句话,是有点重了
回到横山县后衙的家里,李文山兄妹四人都累坏了,连晚饭都没吃就歇下了。
李县令却没觉得累,和钟老太太对面在上房榻上,两人抿着小酒,一边看着徐太太和洪嬷嬷、琼花三人一件件拆着王同知送来的礼物,一边说着闲话。
“这王同知不是老爷的上峰吗?怎么反倒给老爷送了这么多东西?”徐太太拆出一堆贵重衣料,以及其它贵重东西,困惑而担忧。
钟老太太想说句什么,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老爷后头有个一品大员
李县令眯眼笑着,王同知这礼是因为山哥儿要陪王爷读书,他这是先行交好!不过这话,在路上他就已经拿定了主意:山哥儿陪王爷读书这事,一句话也不能多说。
山哥儿在王爷身边侍候,这名声好不好极其重要,最好是不亢不卑,视权贵如浮云,要淡定再淡定,家里更是万万不能轻狂了,确保家里不轻狂最好的法子,就是什么也别跟她们说,她们不知道,自然也就淡定从容不轻狂了。
“能有什么,王同知家资巨富,人又大方,在他手里,这些都不算东西。”李县令含糊了一句。
“他是老爷的上峰!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没有这个理儿。”徐太太眉头拧的更紧了,忧心忡忡,自从老爷当了这个县令,跟从前比,可张狂了不少,这样下去,要招大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