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又在武安侯府待了两日。
武安侯一家三口待她都很和气,每日吃喝也都是照着她的口味来。
不管武安侯这一家三口的小心思,她住的非常舒心。
两日后,江窈跟武安侯告辞。
武安侯道:“也是该回去了,毕竟是一家人,我已经说过女婿,他也知道错了,等你回去,你那小姑子也会同你道歉,女婿如今入了内阁,还是要给他一些脸面。”
提起江窈的小姑子,武安侯语气并没有多好。
也觉得裴家这个小姑子多事。
最后一句,自然是提醒江窈不要在外人面前落了裴沐争的脸面。
说的是定国公府那日,江窈当着众人给了裴沐争一巴掌的事情。
江窈没同武安侯争论这个,反正巴掌已经打出来了,以后还打不打,也是看她心情。
江窈顺着武安侯的话温温柔柔说。
“女儿记着,多谢父亲提醒,那日只是太生气了。”
看着温顺的女儿,武安侯有一瞬的恍惚。
他和长公主的女儿,性子竟这样温顺,和长公主是完全南辕北辙的性格。
想到他与长公主相处的那些年。
武安侯府眸色幽沉。
武安侯又叮嘱了两句,江窈带着珍珠离开武安侯府。
拐出侯府的巷子,江窈挑开点帘子对车夫说,“小六子,回江家。”
车夫是陈嬷嬷的孙子,叫冯六,今年才十三岁,很机灵,赶车跑腿什么都会,平时也只听江窈的话。
陈嬷嬷一家子是江家家生子,都跟着江窈陪嫁到裴府。
陈嬷嬷的夫家冯家的,在庄子上帮着江窈管陪嫁过来的庄子,还有其他铺子也帮着管着。
珍珠知道少夫人要回江家,也跟着松口气。
自从少夫人半年前被武安侯府找回。
这半年只有逢年过节,少夫人才会回江家看看。
每次回去都很拘束。
她知道少夫人对江家感情很深,可能是觉得已经占了江家人十几年,毕竟不是江家亲生女儿,希望沈元芜多回江家,她总不好继续霸占着江家的亲情。
一路上,江窈都有些沉默不语,也有些紧张。
上辈子她被裴家人关在后院。
裴家根本不允江家来探望,还有几次是父亲母亲强行闯入裴家,后来还被裴府的人给打了出去。
裴沐争冷淡的告诉江家人。
“你们根本不是窈窈的亲生父母,也没资格再来探望她。”
直到几年后,她才知道江家因为通敌卖国,江家被裴沐争带人抄了。
她都没再见上江家人。
想到这里,江窈眼眶红红的。
这辈子她不管了。
江家人就是她的亲人,管它是不是亲生。
江元芜倒是亲生,可回了江家,不是要银子就要是银子,连爹娘都没喊过一句。
而武安侯也是她亲生父亲,可找回她显然也是别有用心。
这辈子,她只会遵从她的心。
但是现在跟江家接触,她还是会小心为上。
江家也在京都,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江家大宅前。
江家门房一看姑奶奶回来了,高兴坏了,立刻开了大门,把人请了进去。
丫鬟一路快跑到正院进去通传。
江父跟江母程氏一听闺女回了,激动坏了。
下瞬间,江母程氏却面带一丝忧虑。
因为这半年,窈窈就逢年过节才回来探望他们,还都显得有些拘谨。
但是他们很知道,窈窈这不是对他们没感情。
而是因为身份的原因。
本以为这次窈窈回来也是一样。
哪里知晓,闺女一进来,突然就扑到程氏怀中,“娘,呜呜呜,我好想你,还想爹爹。”
想江家所有人。
江窈这一扑过来,可把程氏跟江父给心疼坏了。
连江父这么一个大男人都瞬间红了眼眶。
江父生的有些胖,为人看着很和善。
程氏瘦了一些,年轻时候面容也是清丽,只是现在四十来岁,年纪上去了,眼尾都有了皱纹和一些斑点,看着有些上了年龄的妇人。
“娘的宝儿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哟。”
程氏看着瘦弱,性子却很火爆,立刻开始咒骂了起来,
“是不是裴家人欺负你了?那裴沐争也不是个东西,靠着咱家考取功名,出去赴宴还不知晓护着你,竟然还胡言乱语!!”
定国公府的事情,京都传了大半。
这会儿见江窈回来就委屈的哭,还以为她受了很大的委屈,以为她回去后,裴家人还在责怪她。
江窈在程氏怀中待着不愿起身。
她只是太想爹娘了。
“娘,不是,我没吃亏,我就是太想您和爹,我现在想清楚了,就算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也要赖着你们,你们一辈子都是我的爹娘。”
“娘的宝儿,娘的心肝哟。”
程氏抱着闺女一通乱喊。
她生了三个儿子,就一个闺女,小时候就把闺女当成宝贝蛋子娇生惯养长大。
小时候闺女性子有些调皮,爬墙上树。
她们都舍不得责备一声,都是哄着。
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
现在这种感情当然割舍不掉。
江窈又陪着江父江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道,“娘,我去看看二哥。”
“好,你过去看看你二哥,晌午留在家里吃午膳吧?我让厨房去准备我宝贝儿爱吃的菜。”
程氏对于女儿的爱从不吝啬,都是大方炙热,怎么亲近怎么来。
江窈笑得眉眼弯弯,“好,都听娘的。”
她带着珍珠过去二哥的院子。
看着江窈欢欢喜喜出了院子。
江父跟程氏心里头又欣慰又难受。
她们知道,闺女肯定是在裴家发生了些事情。
但是闺女想通了,现在还亲近他们,那就好。
程氏叹口气,对着丈夫说,“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在定国公府偏院里第一个带头说起窈窈闲话来,笃定里面的人是窈窈。”
她们说的是自己亲生女儿沈元芜。
听到妻子提起亲生女儿,江父也忍不住皱眉。
自己亲生骨肉,如何能不疼。
一开始,他们也是抱着很大感情和希望见沈元芜。
两人都是做生意的,走南闯北见识过太多太多人。
只是第一眼,就从那个孩子身上感受到对他们浓浓的嫌弃。
每回来江家,坐着凳子都有点不沾屁股。
每回带着随便准备的一点礼上门,不到半柱香就要离开。
简直搞得跟江家是什么很脏的地方一样。
但是想着毕竟前面十几年也没有养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