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籽心本人都被陈楚砚突如其来的发问搞愣住了。
闹什么脾气?
原来……她竟然在闹脾气?
“…………”叶籽心微微侧开脸, 躲避陈楚砚的指尖, 轻声说, “陈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闹脾气, 也不敢闹脾气——我本身就是个没有脾气的人, 也许是天生的,我被那些该死的人贩子卖来卖去, 能有一口饭吃就很好了,根本容不得我有脾气……”
叶籽心微微嘟着唇,赌气似得一口气说完了那一串话, 陈楚砚看着她,微微扬了扬眉梢。
还敢嘴硬说没闹脾气?
这分明就是在使小性子的模样!
叶籽心抬眸看了看陈楚砚,见他似乎没有其他表示, 便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离开——
她走了两三步, 刚刚小心翼翼地绕过陈楚砚,对方便突然将那只插兜的手抽了出来, 二话不说地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籽心顿住了脚,满脸委屈地看向陈楚砚。
陈楚砚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叶籽心,十几秒钟之后, 他吸了一口烟,再次伸出手——他用那只夹着烟的手轻轻扶住叶籽心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将不情不愿的她冲着浴室中镜子的方向微微转了个身——
叶籽心在镜子之中见到了自己的表情……
“…………”
那是她从来没在自己的脸上见到过的……表情——三分委屈、三分生气、三分不满……甚至还有一分幽怨……
这个时候, 陈楚砚保持着扶着叶籽心肩膀的姿势,再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肉嘟嘟的脸颊,他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弧度,声音中却略带笑意:“看看,我们的小叶高中生好好看看自己,嘴巴上就差挂酱油瓶了,还敢说自己没闹脾气?”
叶籽心看向镜子里的陈楚砚。
“说吧——”陈楚砚又揉了揉叶籽心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你为什么闹脾气?”
叶籽心微微摇了摇头,死鸭子嘴硬:“我没有闹脾气……我不敢,也不配!”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将搭在她肩膀上的香烟丢进水槽里:“你还不配?!”
燃烧的香烟浸没在一层水膜之中,瞬间熄灭。
陈楚砚的另一只手则从揉叶籽心的脸颊变成了捏——他将她一面脸上的肉捏在指尖,微微有些狠戾地说,“这几年,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人敢给我摆这样的脸色看,你还敢说自己不配?”
叶籽心撅起嘴巴,委屈地看着镜子里的陈楚砚,小声嘟囔:“疼……”
“当然疼了!”陈楚砚终于放开了叶籽心,不再捏她,用柔软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冷冷冰冰地看着她,“不疼的话你怎么长记性?我就是太惯着你了,把你都惯坏了,是不是?无缘无故闹脾气?不吃饭?嗯?”
叶籽心微微垂下眼眸,几乎只是做了个口型,声音微小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才不是无缘无故……”
明明是他先撒谎骗人在先的!
明明是……他先把她当成小猫小狗似的爱宠,随口编、随意骗……
根本不给人权的!
经过昨夜被陈楚砚堵在浴室里的“捏脸教育”,叶籽心实属不敢不再吃饭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坐在餐厅里等着于大厨的早餐。
陈楚砚进入餐厅的时候,见到正襟危坐的叶籽心,唇边冰冷的温度稍稍有了一点温度。
叶籽心目视着陈楚砚坐在她的对面,目视着他拿起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早晨都要读的满是英文的财经早报。
陈楚砚慢慢地翻着报纸。
叶籽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她喜欢的海鲜炒饭,只吃了一半她便放下小勺子,郑重其事地说:“陈先生,今天我要出门去健身房。”
陈楚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说完,叶籽心便起身离席。
陈楚砚的目光从财经报纸抬起——
总觉得叶籽心慢慢地变了,慢慢地开始和过去判若两人……。
陈楚砚轻轻合上报纸。
可他一时之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
难道正如他昨夜说的那样——
被他惯坏了吗?
叶籽心在花园里简单热身了一下,才去健身房。
奚若晓已经先到达健身房,并且开始了运动。
叶籽心走了过去:“晓晓,你今天起的好早!”
“必须的!昨天一收到你的短信我就在兴奋了!”奚若晓笑了起来,“难得你叶籽心主动约别人出门,我们平时周末约你都约不动的,怎么,你的‘情哥哥’舍得放你出来散发魅力啦?”
叶籽心:“…………”
一提到“情哥哥”,她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又乌云密布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佩服陈楚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不愧是“跳级狂魔”,脑筋转的够快,不到一秒的时间便能组织好语言和表情——
感情很好的哥哥?
真是个鬼才!
奚若晓在蝴蝶机上运动了几分钟,呼哧带喘的:“哦对了,籽心,之前听专业人士说我们最好不要自己胡乱练习,你有私人的健身教练吗?”
叶籽心摇了摇头。
“那正好啊,我请了一个,一会儿等他来了,让他教我们两个,反正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嘛,大不了我们多给他一点钱,就这么说定了!”
“好。”叶籽心将信将疑地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健身要靠自己的毅力,请教练——”
话音未落,从她的身后便传来了一个轻柔的男声:“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