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成年人?
叶籽心迷蒙着双眼, 仰起脸看陈楚砚, 轻轻笑了起来, 尚未完全苏醒的笑声和嗓音听起来又黏糯又娇柔:
“陈先生,我还没有十八岁呢,我的生日是3月14日, 还有一个月才成年~”
“…………”陈楚砚的眉梢眼角都蕴含着温柔的笑意, 他又捏了一下叶籽心的脸蛋,声音虽冷, 语气却没有以往那么强势慑人,反而是比较柔和的:
“3月14日那是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你自己选定的, 并不是你真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说不定你确实是正月初一出生的呢?”
叶籽心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 注视着黑暗之中的陈楚砚,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不以为意地说:“陈先生, 你不能这样“确实”呀,万一我是腊月三十出生的呢?那岂不是相差了整整一年?”
陈楚砚忽然板起脸,在家庭影院微弱的光线中冷冷地看着叶籽心, 态度强硬不容别人反驳:“我说你是正月初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必须是正月初一!”
叶籽心:“…………”
新的一年,她十八岁成人的这一年。
果然又是从陈先生的“不讲道理”和“气场镇压”中开始的呢:)
叶籽心和陈楚砚沉默地对视着——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收尾的喜庆声。
几秒钟之后,陈楚砚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叶籽心如实地摇了摇头。
陈楚砚微微皱了皱眉, 冷着声问:“那你做饭了吗?”
“…………”叶籽心的四肢挣扎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楚砚明白叶籽心想要做什么——他扶着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自己也站起身,坐在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这个姿势明显是“圈地圈人”,充满了十足的占有欲。
他微微垂下眼眸,问道:“做了饭为什么不吃?”
叶籽心按摩着微麻的双腿,摇了摇头:“不想吃,没胃口——”
一个人的年夜饭,“吃”比“不吃”更加可怜……
就连宫妍家的流浪狗还可以成群结伴,而她却只能独自一个人……
这个时候,陈楚砚忽然站了来,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来——”
叶籽心听话地跟着站了起来,被他拉着往外走,她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陈先生,我们干什么去?”
直到陈楚砚带着她来到了餐厅,叶籽心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年夜饭。
她准备的年夜饭。
他们……的年夜饭。
陈楚砚一走进餐厅,见到餐桌边整齐摆放地两双碗筷,脚下一顿。
叶籽心从餐桌上端起两个盘子,有些尴尬地说:“都凉了啊,我去热一热吧,陈先生你等我几分钟,很快就热好了——”
说完,她便端着盘子走进厨房。
陈楚砚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双碗筷之上。
原来她一直坚信他会回来陪她过年。
会回来陪她一起吃年夜饭……
原来……
她是那么的期待。
可他却辜负了一个少女最渺小、也最卑微的期待。
叶籽心将一桌子的菜全部重新热了一遍,又将提前包好的牛肉洋葱馅饺子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滚热的开水中。
等到她端着煮熟的饺子走出厨房的时候,陈楚砚正在开一瓶白葡萄酒。
叶籽心一脸疑惑地将饺子放在餐桌边,她看了看陈楚砚,小声说:“我不知道大城市的人都是怎么过年的,所以我就随便做了一些菜,以前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破例给我们吃几个水饺,所以我也包了一些……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我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楚砚便直接打断了她,他看向她:“我当然喜欢——”
叶籽心一愣。
她没想到陈楚砚会简单粗暴地直接回答她“喜欢”。
几秒钟之后,她呆呆地“哦”了一声。
叶籽心坐了下去,提起筷子,刚夹起一块她做的红烧排骨,就见到陈楚砚举着白葡萄酒微微站起身,白葡萄酒的瓶口和她旁边的一个高脚杯发出轻微的玻璃碰撞的声音——
他慢慢地给她倒了小半杯。
叶籽心:“…………”
她把排骨放进口中,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楚砚。
倒完酒,陈楚砚放下酒瓶,端起自己的高脚杯,对叶籽心挑了挑眉梢:“新年快乐~”
“…………”叶籽心飞快地吃掉那块排骨,一脸严肃地对陈楚砚摇了摇脑袋,“陈先生,这样是不行的,老师说我们是学生,要健康成长,不能抽烟喝酒,远离黄丨赌丨毒……”
这么正能量?
这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么?
听叶籽心说完那段话,空气中立马飘荡起名为“尴尬”的因子……
陈楚砚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的眼神和语气冷冰冰的,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叶籽心:“…………”
无法反驳。
于是……
成年人叶籽心在新年的第一天,生平第一次端起了酒杯,和陈楚砚轻轻碰了一下杯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咳咳……”
叶籽心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她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好辣……
好奇怪的味道……
叶籽心噘着嘴巴将高脚杯放回餐桌上,夹了一个水饺塞丨进口中。
陈楚砚和叶籽心碰过酒杯之后,却一直没有喝,而是一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对面的叶籽心。
叶籽心不停地往嘴巴里吃东西,本来她吃东西的时候就嘟嘟嘴,这次因为不满白葡萄酒的味道,嘴巴嘟的更厉害了。
看着就像是在生气。
叶籽心生气的样子看起来一丁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又乖顺又可爱。
直教人想不停地逗她生气……
陈楚砚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籽心,慢慢地端起高脚杯,尝了一口。
叶籽心一边剥海虾一边不满地小声嘀咕:“好难喝啊……陈先生太坏了……故意让我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难喝?”陈楚砚稍稍地一挑眉,冷着声音问,“你知道这一瓶白葡萄酒要多少钱吗?”
叶籽心把虾子丢进嘴巴里:“多少钱?”
陈楚砚放下酒杯,拿起手边的烟盒,敲出一支香烟,并没有立刻点燃,他就那样捏着那支香烟,轻描淡写地对叶籽心比了几个数字——
“…………”
叶籽心吓的筷子差点掉到了餐桌上!
六十几万!
六十……
她……她喝了那一口是多少钱?
难道……她她她她……
刚刚大年初一她就要背上新鲜的债务了吗?
陈楚砚仿佛知道叶籽心是怎么想的,他再次道貌岸然地拿起酒瓶,往叶籽心的酒杯里再倒一些白葡萄酒,漫不经心地说:“反正如果不是为了陪你过春节,我是不会开这瓶酒的,它是因为你才会被我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