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书姐儿都嫁过一回了,急什么。这次我去亭州休养,特意带上她,就是让她也好好休养。身子虽然伤得重,但也不一定真的不可逆转!她还年轻,才十八岁,说不定养几年,就好了呢?到时再嫁好人家也不迟。”“可是……”秦氏还要反驳。
“砰”地一声,不想,梅老太太却一个茶盏扔了出去,碎到了秦氏脚边,容色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冷沉:“够了!咱们就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
秦氏抬头看着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冷声道:“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现在三郎登基为帝,得到的东西比大郎多,你为作嫡母,觉得被庶房压了一头,你心里过不去,是不是?”
秦氏尖削的脸白了白。
梅老太太说:“但这些东西,全都不是你给他的!也不是褚家给他的!若这些全都是褚征犯浑,偏心给他的。我一定拍死褚征!但全都不是!他没要过褚家一分一毫!褚家的东西,全都给了飞扬!他一点没要。”
秦氏脸色涨得通红,额上青筯都暴了起来了,垂着眸子,大腿两边的拳头紧握,一声不吭。
“他考状元、封侯、封王,最后登基,靠的是他自己。当然,也有人助他,但助他的是梁王!是他的亲舅舅!是他的母族!若说起来,他这皇位,是他舅舅留给他的。你若不报,你就让飞扬的舅舅留点东西给飞扬,让你娘家帮衬着。”梅老太太盯着她说。
秦氏气道:“飞扬的舅舅能留点什么!”
“可不是!能留点什么啊?既然没有,那就别想别人家的。”梅老太太冷哼一声,“反正,三郎的东西,不是来自于你或咱们褚家,没抢过飞扬一点东西。而且,他现在出息了,还帮扶着家里。不但封妻荫子,还封你这个嫡母为太后,飞扬和从科等等一个不落,王爷公主的封!赐田送地、米碌食邑,一样不落!哪里对不起你们嫡房了?这样一个儿子,你上哪找?不好好宝贝着,还整天作妖!”
秦氏脸色发白,狠狠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现在飞扬当上了王爷,还有大把的田地,这般富贵!若是以前,凭他自己,能得到这些吗?”梅老太太说着,都有些气了,冷声道:“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秦氏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梅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言尽于此!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快滚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亭州。”
秦氏铁青着脸转身,快步离开。
一边走,便忍不住一边流泪,进了自己的宫殿,更是忍无可忍,哭着走屋子,往椅子上一坐,便淘然大哭起来。
褚妙书看到秦氏哭着回来,吓了一跳:“娘……”
褚妙书从未见秦氏这样哭过。以前秦氏气极了,也不过是静静流几滴眼泪,但现在却跌坐在椅子上,呜呜地哭着,手不断地抹着泪,委屈得像个孩子一般,无助极了。
“娘,你别吓我啊……”褚妙书声音带着哭腔,到最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跪坐在秦氏面前,母女俩抱在一起,尖声痛哭:“呜呜……”
“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这个天,为何这么残忍……”秦氏哭喊着,想到刚刚梅老太太的话。
正是因为梅老太太每一句都发自肺腑,每一字,都挑不到一点错处。
那也是秦氏一直不敢面对的真相,褚云攀不欠他们嫡房,从来不欠!
但正是如此,所以才更痛恨啊,不是吗?
为什么,她们这么痛苦,而褚云攀和叶棠采反不是过错方?这才是更让人可恨啊!才是更让人痛苦啊!
这让他们,连抢夺一切,都不占理一样。
但……即使如此……这些真相,反让秦氏心中越发的恨!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褚云攀就是贱种!一个庶子!凭什么压过他们嫡房!凭什么当皇帝?
就算真的要当皇帝,也该让给褚飞扬当!也该落到他们嫡房手里。
说什么给了飞扬一个王爷之位,凭什么,像个上位者一般,赐这个,赐哪个?区区一个庶子而已,竟然给嫡子赏赐东西?呵呵,还有比这更让人恼恨,更讥讽的吗?
若说他爱护兄长,爱护家人,不如说,他是故意摆显!
装作很大方一样,封王赐地,摆显他当了皇帝,压过嫡子一头!便是嫡子,也该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如此,他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