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没有!”秦氏尖叫着。
那些太监把她搜了一遍,又翻她右边的袖子,但却什么也没有。
秦氏冷声道:“看到了么,什么东西也没有!”
梅老太太冷声道:“打开你的手。”
秦氏的手一直是微微握着的。
秦氏脸色一变,身边的太监已经捉住她的手,打开来,只见手中什么也没有,但却在手指缝处看到一片薄薄的,指甲兽大小的透明薄片。
太监立刻把那小小的薄片揭下来,递到褚云攀面前。
褚云攀眸色冰冷,看着罗医正:“医正瞧瞧,那是什么?”
罗医正连忙上前,接过那小小的薄片,又拿过梅老太太鞋底刮出来的,比较一下,这才道:“这是一样的。如无猜错的话,这是油珠。把特制的油灌入肠衣中,制成一颗颗小的油珠,往地上一扔,踩下去油珠就会破开。如果地上滑的话,便会摔倒。里面的油,是用秘法特制的,裂开暴露在光线下,十息就会挥发掉。所以,现在找不到油,只一点点肠衣。”
秦氏身子直发抖,只喃喃:“不是……你、你胡说……我怎会……”
“证据都从你手里搜出来了。”梅老太太阴森森地看着她,“你是准备了两颗,一颗我没踩到,就扔出第二颗吧?我踩中了第一颗,剩下的第二颗你打算扔了,但见章嬷嬷等人盯着你,你不敢扔。后来搜身,你就捏破了它,只能藏在指缝里。以前上吊,或是怎样作妖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要拿我这个老东西的命!现在人脏并获,你还要抵赖?”
褚伯爷惊怒地看着秦氏:“你、你……”
褚妙书瞪大双眼,看着褚伯爷,一一地环视着周围的人,泪水不断地往下掉:“你们、你们这一群人就这样围着我们母女指责。你们全都针对我和娘,全都针对我们。所以故意设一个局对付我们!呜呜……”
梅老太太老脸冷沉,气得猛地站了起来:“住嘴!啊——”
说着身子一歪,叶棠采惊呼一声,与褚妙画连忙扶着她,叶棠采急道:“快,抬上软轿,先回屋里。”
梅老太太却瞪红了眼:“不不,先处置了这对母女!否则,我死也不瞑目!”
褚伯爷气道:“竟然谋杀婆母。休了!这次真的休!”
“不不不,爹你怎能这样对娘!”褚妙书尖叫。
褚伯爷大怒:“书姐儿既然这么喜欢跟你娘作妖,你就跟她一起走!”
秦氏瞪红了眼:“你要休我?就是为了给落云那个贱人腾地方而已。没天理啊……我是褚家原配嫡妻!现在,只因为庶子风光了,所以家里便要休了我……给落云那个表子腾地——”
话还未说话,褚云攀已经上前,一巴掌将她扇得摔到地上。只见褚云攀目光阴寒:“我从不打女人!而且你还是我长辈和嫡母。但你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
对上褚云攀那阴寒的眸子,秦氏身子直打颤:“你、你你这个贱种……”
褚云攀冷笑:“我是一个庶子,你是我的嫡母。试问自出生以为,我安份守己,从未越矩一步。你自来待薄我,我毫无怨言。因为你们是嫡,我是庶,我自然不敢奢望跟嫡兄平起平坐。你心情不好,一句头痛,让我到宗祠里跪着抄经,我便跪着抄足一夜。我从未想过抢嫡兄的东西,甚至那一片家业,我一分一毫都不会要。现在所有东西,全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登基后,我给你封太后,给大哥封王,奉碌食邑一样不少。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但你,似乎还不满意!很抱歉,我的忍耐已到极限。”
秦氏听着褚云攀话,脸色青白,身子不住地颤抖。
褚云攀俊脸一沉:“朕准许太上皇休妻!秦氏谋害太皇太后,欣雪公主褚妙书助纣为虐,秦氏废除太后封号,欣雪公主褚妙书废除公主封号,贬为庶民,逐出褚家族谱!今天开始,发配边疆!”
秦氏和褚妙书听着这话,只觉得上前直发黑,脑子嗡嗡直响,秦氏尖叫着:“你废我?我是太后!我是太后——”
“你不准!我是公主!”褚妙书简直无法接受。“凭什么……凭什么啊……我是公主,是大梁的公主。”
褚云攀冷冰冰地看着她们:“凭朕是皇帝!”
叶棠采看着便摇了摇头,比起废除封号,发配边疆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吗?可这母女二人竟然觉得废除封号更严重,这都魔怔了!
褚飞扬铁青着脸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三郎……不,皇上,求你不要把她们发配边疆。”
姜心雪见状,咬了咬牙,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恨不得这对母女去死!但她们到底是褚飞扬的娘和妹妹,褚飞扬不会不管不顾,她只能站在褚飞扬这边。
“飞扬……你干什么!”秦氏尖叫一声,猛地扑过去,拼命地拉着褚飞扬:“你跪他?你起来!起来!你可是咱们家最尊贵的嫡长子啊,怎能跪他!呜呜,我的天,这究竟作了什么孽啊!”
秦氏只感到天昏地暗,天地都要失色一般。觉得自己的人生全都毁了!完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不可理喻而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
秦氏对着褚飞扬又拉又打。
褚飞扬却跪得稳稳扎扎,抬头看着褚云攀:“皇上。她们已经被废,爹也说休妻……但就算她们犯下大错,到底是我的亲生母亲。求你……不要把她们发配。把她们逐出京,我带回封地奉养的,并且一辈子不让她们踏出封地一步,我也不会踏出封地一步。只求你放过她们。”
褚云攀目光凉凉地落在秦氏和褚妙书身上:“好。如果她们胆敢踏出封地一步,那就格杀勿论!”
褚飞扬朝着褚云攀磕头:“谢皇上恩典。”
褚云攀对身后的太监道:“抬太皇太后回寿安宫。走吧!”
说着,便接着叶棠采的手,二人转身离去。
“啊啊——不,不能这样。”秦氏快要疯了,猛地朝着褚云攀扑过去,后面的禁军和太监一把拦住她,并狠狠地推到地上。
秦氏跌坐在地,看着褚云攀的背影满满都是恨意,泪水不断地往下落。
“呜呜……我是公主……”褚妙书却受不住打击,不断地尖叫着。
她想要当公主!那可是公主!这是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身份啊!
以前她是破落户家的女儿,不知多羡慕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提升身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自己终于当上了公主……结果竟然被废,贬为庶人!
褚伯爷看着母女二人这般模样,惊恼交加:“混帐东西!我是休迟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坐在地上呜咽和恨毒的母女俩,还有跪着的褚飞扬夫妇。
……
寿安宫——
太监和宫女把梅老太太放到床上,罗医正诊治后道:“幸好摔倒时有人垫着,现在只是轻微扭伤,好好将养。”
“谢太医。”叶棠采微微松了一口气。
“医正,我随你开药。”褚伯爷跟着罗医正出门。
叶棠采坐到床上,握着梅老太太的手道:“祖母,你是故意着她的道么?”
对于秦氏母女,叶棠采一直不放心,早找人盯着她们。但梅老太太对叶棠采说,此事交给她。叶棠采只好交待盯着的人,若秦氏母女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点头:“是啊!”
叶棠采道:“既然如此,你在摔倒时告诉我们,再抓她个现行不就好,何必自己摔一跤。”
梅老太太默了一下,这才道:“若非我真伤了,实在做不好以此休妻的地步。”
她不是软弱之人,但却过于正直,若非自己到了这个程度,休妻和发配什么的,总觉得重了。自己伤了,再判她,良心上才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