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照霜双目闪过一丝讶然,随后紧捏双拳,气急道,“混账!”
“如此说来,此人极有可能是杀害了罗舟的罪魁祸首咯?”
“虽有可能,但此人并不具备杀死罗舟的实力,毕竟此人不过后天练气修为,虽然在城主府与罗长老比斗一番不落下风,但若是真正生死之斗,此人必然非罗长老一合之敌。且根据探子所言此人从城主府归家后并未出门。”青衣道人如实禀报,随后皱眉,右手习惯地抚摸着白须,清瘦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
“虽然许宁枫乃我灵猿门优秀后辈,但正式下战书比斗剑法被李鱼一剑枭首,只能证明我灵猿弟子学艺不精,我等并无追责的脸面。且此人虽与罗舟结仇,但并无充足证据证明此人杀死了罗舟,我灵猿门毕竟是封州地界的名门正派,实属不好在此关头找此子麻烦。”
岳照霜叹了口气,勉强平息心中波动,“你言之有理,既不是此人,莫非是小阴山弃徒五鬼天王?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但前些日子有同道发现此人分身鬼体在榆城附近出现过。此鬼本体实力已至先天胎息顶点,作恶多端,喜怒无常,倒也有几分纵凶可能。虽无证据,但他嫌疑也有些,派些弟子紧盯五鬼,若发现他的踪迹不可发生冲突,直接汇报于我。”
“遵命。”青衣老道缓缓退出大殿。
“等等,派人去榆城全城搜索罗舟的尸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怠慢。”说完,岳照霜闭着眼,苍老的脸庞露出一丝惆怅,“明明只差一步,你我共度末法,见证天地大变,同修数十年却先我一步而去,放心。师兄定然为你手刃仇人,还你公道…”
青衣道人神情肃穆默默点头,似也想起童年时期同修大道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们舒畅尽情的笑,如今终于等来天地大变,罗舟却先一步羽化。
许久,大殿之中只剩岳照霜寂寥的身影静立,无人知晓这位灵猿门的当代掌门承受着怎样的辛酸与怒火。
悠久的岁月足以让他掩饰所有生命中的忧患与不幸,纵然他已不在年轻!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佩剑,这把剑伴随着他已经数十年风风雨雨,剑锋薄而锐利,让人莫名感到寒意。
苍老松弛的修长手指依旧如年轻时有力,在他登峰造极的纯熟剑法之下,罗舟的灵位逐渐成型。
他痴痴地望着,也不知瞧了多久才恍然回神,深深叹息,“你我起初师兄弟数十人,到了今日只剩六人,如今连你也遭遇不测,若你在天有灵,能否指引师兄找到真凶?”
……
罗舟死了。
这个消息十传百,百传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封州。
这是封州自天地复苏以来第一个死去的胎息高手。
无人知晓是何人杀死了这位贵为灵猿门长老的人。
也无人怀疑过李鱼。
毕竟他只不过是后天练气而已,或许有人对他的实力十分认可,但也不会相信一位已经踏入胎息多年的高手会死在李鱼手里,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而此时的李鱼正在老宅中调养伤势,斩杀罗舟虽然看似虎头蛇尾,但一步步都是他精心布置。从城主府交手开始,罗舟的眼睛肿就毫不掩饰的杀意令人胆寒。
于是李鱼心中已将罗舟划为必死仇敌。
出手时显露归墟宝瓶是无奈之举,但财帛动人心,一件灵器加上往日仇怨,又在城主府上丢了脸面,罗舟必然会来杀他,又能解心头之恨,又能杀人夺宝,一举二得。
可惜他还是小瞧了李鱼,早在许久之前李鱼便在老宅布下阵法,自己寝卧之中更是布置了囚天剑阵。
李鱼前世虽然只是道基,但能在三百年后蒸蒸日上的紫罗山位列长老一职,便是因为剑道天赋,而剑道研习到一定程度,便也离不开阵法,是以他也同样精通百般阵法。
若罗舟不来,李鱼只能突破胎息才敢大摇大摆走出榆城。
好在,罗舟还是贪欲蒙心地来了。
所以他死的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