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第二天,徐泰宏的私生女要入族谱的事就登在各大报纸娱乐版的头条上,大家族里头的龌龊秘事一向是广大群众最喜闻乐见的,这件事持续发酵了几天,报社主编看着报纸销量笑得合不拢嘴,甚至开了场庆功宴庆祝报纸销量连续几天打破历史纪录。
徐家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丑闻一出,徐氏注股票一路走低,短短几天跌了10
几个董事坐不住了,纷纷找徐兴安兴师问罪,徐兴安是个蠢才,眼睁睁看着徐氏股票下跌毫无办法,急得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把董事们送走,擦了把汗,气不过砸了茶杯,踢翻了椅子,气势汹汹找徐溪晚兴师问罪。
徐溪晚正在开会,会议室里做的全是她下属员工,徐兴安一点面子不给徐溪晚留,踹开会议室的门,吼道“徐溪晚你给我滚出来”
几个经理全神贯注听徐溪晚关于下一季度的安排,被徐兴安的动静吓得一阵激灵,大boss发火,手下人哪敢吱声,不约而同低着头装鸵鸟,就怕这场祸事殃及自己,那岂不是无妄之灾
“你们先出去吧,会议改期。”
“好好好”经理们巴不得的,赶紧鱼贯而出,最后一个出去的还不忘给他们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人都走光了,徐溪晚才笑着问“大哥,找我有事”
“有事”徐兴安把当日晨报摔在徐溪晚脸上,“你这个野种还好意思问我”
徐溪晚挨了他这一下,也不生气,关了投影仪,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别说,现在的狗仔还真有点水平,把徐溪晚的身世编造得曲折离奇,要不是徐溪晚是当事人,连她自己都信了。
“不过是小报记者胡说八道,以二哥的肚量,怎么能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小事”徐兴安咬着牙,拽着她的衣领,“你管这叫小事你知道昨天公司股票跌了多少么我他妈差点被董事会那几个老鬼给活吃了”
“股市不是向来如此么跌跌涨涨,大哥将来是徐家的一家之主,为这一点小事动怒,不值得。”徐溪晚借着巧劲松开徐兴安的手,“既然这股票因我而跌,我自然能让它涨回来。”
徐兴安不信,“怎么涨”
“这个大哥不必管,过几天您就知道了。”
徐兴安冷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徐溪晚轻笑,“我知道大哥防着我呢,您怕我进了徐家,夺了您位子,可大哥也不想想,徐家百年传承,有过女人当家的先例么真正威胁您的根本不是我。”
徐兴安警觉,“那是谁”
徐溪晚冲他眨了眨眼,“大哥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你是说徐兴言”
“徐家这代嫡系只有您和徐兴言两个男丁,大哥,徐兴言暗中谋划多少年了,您不去铲除任他壮大,反而我只是个私生女,您口中的野种,在徐家根基浅薄,只能仰仗大哥的照顾,根本翻不起浪花来,大哥怎么放过了眼皮子底下的老虎,把矛头对准我呢这不是因小失大么”
“这”
徐溪晚见徐兴安还在犹疑,又说“这次徐家的消息散步得这么快这么广,大哥难道真的以为背后没有推手么”
“是徐兴言干的”
徐溪晚笑而不语。
徐兴安已经动摇,仍然死鸭子嘴硬,“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你好坐收渔利”
“大哥,我只请你想一想,这个徐家,是我的威胁大,还是徐兴言的威胁大说句诛心的话,就算有一天我们兄妹三人真的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大哥你收拾了徐兴言,还能剩三分余力,对付我绰绰有余,可如果你先与我斗得两败俱伤,任徐兴言壮大,你收拾了我,纵使还剩七分余力,能对付得了徐兴言么”
徐兴安沉默不语。
徐溪晚知道,他这是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大哥,请你好好想想妹子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从会议室出来,徐溪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给薛曲双打了个电话,“事情办得怎么样”
“学姐,按照你说的,今天又买进了徐氏不少散股。”
“小心点,千万别漏了马脚。”
“放心吧,都是专业操盘手,账户分散,没人能察觉。”
徐溪晚这才露出一点笑意。
从生日宴会后,徐亦晴消停了好几个月,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上课、参与社团活动,没有回徐家,更没有去过徐溪晚家。
徐溪晚已经入了徐家的族谱,按照规定,有了自己的个人基金账户,也在徐家主宅内分到了房产,可她只有每周六晚上例行回去陪她父亲吃一顿晚饭,吃完了还要赶回来市里,从不在徐家过夜。
林幸的生活没什么变化,无非是上学、放学、放假、上学,往复循环,那首月光曲,她终究没能跟着徐溪晚学完。
从生日宴之后,徐溪晚忙极了,不仅要忙工作,还要抽空接受财经媒体的访谈,有时林幸睡着了,她还没回来,林幸醒时,她早就走了,只有另半边床上被单的褶皱和温热提醒林幸,徐溪晚回来过。
徐溪晚不在的时候,林幸按照记忆,弹她教自己的那一小段曲子,她连谱都不识,可徐溪晚教她的那一段,她已经弹得很熟练了,总想弹一次给徐溪晚听,可徐溪晚太忙,永远没有时间。
林幸坐在钢琴边,扳着手指头算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徐溪晚,一个月零三天。
她和徐溪晚同住一间屋,同睡一张床,这一个月零三天,竟然连一次面都没碰过。
“晚晚,我好想你啊。”林幸趴在钢琴上自言自语,“你快回来吧。”
林幸的个子又长高了,考试又考了第一,又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这些点点滴滴的喜悦,她想分享给徐溪晚听,可是,她已经一个月零三天没有跟徐溪晚说上话了。
连徐溪晚上次出差的时间,都没有这么长。
不止徐溪晚,连徐亦晴也不来了,保姆做完晚饭走了之后,林幸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害怕,尤其晚上风大的时候,林幸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个人听屋外刮风,呜呜地响,好像有人在哭。
怎么从前都没注意过呢,原来一个人的夜晚这么可怕。
因为从前都有晚晚在身边陪自己的。
“晚晚,你快回来吧。”林幸躲在被子里呜咽地哭,“我好想你,也好怕。”
徐溪晚这天回来得比较早,到家正好十二点,放下钥匙,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从卧室里传来了轻微的哭声,是林幸的。徐溪晚鞋都来不及换,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卧室,只见床上一个小鼓包,跟着哭声一抖一抖的。徐溪晚掀开被子一看,林幸蜷缩在床上,床单都被泪水湿透了。
那小孩鼻头通红,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看清楚来人是徐溪晚,立马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林幸终于把徐溪晚盼回来,哭得更止不住了,小小的身子在徐溪晚怀里颤抖,牵着徐溪晚的心也一揪一揪的。
“晚晚晚晚”
“我在这。”徐溪晚抱着她安抚。
“我好想你。”
“我也想小幸。”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我在听呢。”
林幸想说自己长高了,考试第一名,还有三好学生的事,可是开口,却是“风在哭,我好怕。”
徐溪晚心里疼得厉害,又被她这样天真的话逗乐了,扑哧一笑,笑声里带了些轻微的哽咽。
晚上睡觉,林幸死攥着徐溪晚的衣角,睁着眼睛熬了一夜,怎么也不敢睡着,她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徐溪晚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