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伏在地上做出哀泣的模样,娇躯轻颤面容埋在双臂之间,听着耳边原随云无措焦急的安慰声音,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她的最终目的是引出陆小凤好获得金鹏王朝的财宝,引诱陆小凤的饵最开始选定的是花满楼,毕竟眼盲之人总要比常人多几分弱点,想要攻克起来也更加容易,可惜花满楼身边那个该死的西域人打乱了她的计划,但是没关系,陆小凤别的不多,朋友可是多得很。
既然最初选了花满楼,她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跟花满楼极为相似的原随云,一样的出身世家,一样的目不能视,一样的性情温和洁身自好,虽然比不上花满楼同陆小凤相交莫逆,但是看着无争山庄的面子上陆小凤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就范。
所以她精心编造了这么一场佳人落难英雄救美的戏码,凭借她的手段料想这从未跟女人亲近过的富家少爷就算是柳下惠也要春心萌动,被她勾得神魂颠倒。
她不光要让陆小凤乖乖入局,还要从原随云手里敲出大笔银钱,无争山庄百年基业,她只要个几百万两,可绝算不上贪心不是。
“姑娘亲眷尽失,也不知有何打算”原随云站在上官飞燕旁边问道,看起来颇为拘谨窘迫的模样。
他们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可不少,许多路过的也会侧目打量几眼,指指点点一番,毕竟他们两人此刻太像是负心薄幸的富家子和落魄无依的良家女的恶俗戏码。
“奴家……奴家现在沦落至此,还不如一根绳子了断此生算了!”上官飞燕的哭腔拿捏得恰到好处,真真的听者伤心见者落泪,原随云也不禁蹙紧眉头,犹豫片刻后说道:“在下在江南还有处别院……”
他话不必说完,上官飞燕便已闻弦歌而知雅意,抽泣几声道:“奴家只求片瓦蔽身,原公子大恩,奴家无以为报!”
原随云赶忙扶起她,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薄红色从他耳后一直晕染到白生生的脸颊,少年人情窦初开的羞涩显而易见,看得上官飞燕心头一动,这般品貌的少年人,哪怕当真把身子给了他也不亏。
上官飞燕仍是哭,又问她那便宜亲戚的安葬之所说是要去祭拜一番,真祭拜假祭拜暂且不说,在这个小少爷心里留下个好印象才是关键。
原随云面上做感动之色,心下一片冷然,只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谁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任何破绽。
――瞎子的眼睛里,除了一片空茫之外可是看不到任何多余情绪的。
“上官姑娘……在下有些疲累,不如找家店铺休憩片刻可好”站在一边状似恳切安慰,实则冷眼看戏地听着上官飞燕哭了半天,察觉到她断续的哭腔里满是力不从心之感,原随云才“体贴”地建议道,煞有其事地在面上显出几分难色。
上官飞燕干嚎了这么久,早就口干舌燥手脚乏力,心里暗恨原随云口舌笨拙,不懂女子心思,安慰良久也只会反复几句场面话,全无方才的思虑周全体贴温存,弄得她下不了台没法顺理成章地停下,一边下定决心要好好吊足这小少爷的胃口让他也尝尝肝肠寸断之苦,一边掩嘴破涕为笑,像是被原随云逗乐,“奴家但凭原公子安排。”
于是原随云就把她带到了松鹤楼,说道:“听说这里新来了个西域大厨,手艺高超的很。”带着刚刚丧亲的姑娘来吃西域大菜,任谁都得说一句不识时务,偏偏他语气里满是沾沾自喜之意,似乎自认为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而这般姿态,却又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上官飞燕嘴上似模似样地自哀自怜两句,惹来原随云略带惶恐地歉意,暗地里却极是满意,早就听说原随云乃是原东园的老来子,从小养得千娇万宠,但是能天真不通俗务到这种地步,这位小少爷估计养得同那深闺小姐没什么两样。
没有女人可以抵抗将一张白纸染上属于自己色彩的诱惑,哪怕是上官飞燕这等老手,甚至于,情场打滚的日子越久,对那种毫无瑕疵的干净就越喜欢。
上官飞燕算计着原随云,原随云又何尝不算计着上官飞燕,两人各怀鬼胎地演着几可乱真的双簧,甫一踏进松鹤楼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原公子好巧,又见面了。”
原随云舒展眉眼笑意温文,轻轻点头道:“你我今天缘分不浅啊,七童。”
同他们在门口撞上的,又是花满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