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气势威严,淡淡道:"且看她值不值得朝廷信任。等发现无法胜任时,再除名也不迟。"
数日后·赫钦
如今,郭家在县里不仅站稳了脚跟,更算是有头有脸。本月,府里既要办满月酒,又要给王氏过寿,经商议,决定一起办。
请帖早已发出去了,操办喜事,上上下下日夜忙碌,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至喜日时,众仆天未亮便开始忙活。
黎明,被褥帘帐窸窣作响,姜玉姝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喃喃问:"天亮了吗?"
"你接着睡,早饭时再起。"郭弘磊利落系上外袍。
姜玉姝揉了揉眼睛,费劲一瞥天色,"还早呢,你可以再歇会儿。"
"不了。"郭弘磊解释道:"今天宾客不少,长平那边,穆家两位世兄确定会来喝喜酒,加上我的同袍、你的同僚等等,我得四处看看,以免失礼惹人笑话。"
"好吧。"话音刚落,她重新跌入梦乡。
郭弘磊莞尔,掩好帘帐,大踏步拉开房门,巡察宴席。
于是,姜玉姝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丫鬟敲门,才起床洗漱用餐。
饭毕,她惯例牵着长子,领着侄子和表侄女,先溜达探望婴儿,然后给王氏请安。
不久,宾客陆续登门。
官客在前厅,由郭弘磊三兄弟负责招待;堂客则聚在王氏院内,有单独赴宴的,也有带着儿女的,十几个孩童在花园里玩耍,各家的奶娘丫鬟跑前跑后,或劝或哄,欢声笑语连成片,热闹非凡。
姜玉姝仍在休养中,坐久了腰酸背痛,露面应酬半个时辰,引领女客看望了龙凤胎,亲友便主动催她歇息。
其中,裴文沣的妻子纪映月,由于其堂妹衣裳被顽童用冰糕弄脏了,跟随姜玉姝回房清理。
"抱歉,舍下没有与你年龄相仿的姑娘,丫鬟的衣裳断断不敢拿给贵客换,只有我的,委屈纪姑娘了,将就将就。"说话间,姜玉姝示意,翠梅便递上一套衣服,"这套衣服是新做的,我没穿过,你穿可能略长些。"
"多谢夫人,映茹给您添麻烦了。"纪映茹羞怯怯,清秀柔弱,其贴身侍女道谢并接过衣服。
姜玉姝致歉:"哪里?应该是舍下招待不周,孩子们追逐嬉闹,弄脏了客人衣裳,姑娘莫怪。"
"无妨,无妨的。"纪映茹垂首,连连摇头,以示不介意。纪映月笑道:"小茹害羞,让夫人见笑了。妹妹,快去换衣裳吧。"
"嗯。"
姜玉姝应酬几句,温和吩咐:"带纪姑娘去客房休息。"
"是。"丫鬟带路,纪映茹主仆离去。
转眼,姜玉姝窝在躺椅里,梳了妇人发髻的纪映月坐在她旁边,两人聊起了悄悄话。
"唉。"纪映月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焦虑不安,苦恼倾诉:"成亲至今,肚皮总没有动静,婆婆和太婆婆经常来信打听,我、我……唉,最近,连我娘也开始急了,又是求神拜佛,又是看大夫,统统没用。"
"姐姐若有办法,能不能教教我?"
姜玉姝哑然失笑,"姐姐?按辈分,你是我表嫂啊。"
"辈分虽如此,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姐姐。"纪映月推心置腹道。她知晓表兄妹的往事,曾经旁敲侧击刺探,最终在对方坦荡荡的态度里,芥蒂逐渐消失。
姜玉姝坐直了,凝视对方,坦率道:"咳,坦白说,我是顺其自然怀上的,从未采取办法,没有秘方。对不住,让你白跑一趟了。"
"千万别这样说!"纪映月尴尬咬唇,"没有也没什么。咱们许久不见,早该聚聚了。"
"你们刚成亲一两年,你年纪比我小好几岁,压根不用急,放宽心,孩子早晚会有的。"
"我是年纪轻,但他晚成亲,年龄不小了,难怪长辈们着急。"
姜玉姝皱皱眉,试探问:"难道我表哥催你了?"
"这倒没有。他的意思也是‘顺其自然’,只是长辈期望高,我没法宽心。"纪映月苦笑。
"这种事,真的急不得。或者,请个大夫调理调理身体?"
"唉,正在调理,天天喝药。连来赫钦探望姑妈,也带着药。"纪映月忧愁叹气,"我真怕自己怀不上孩子。"
"迟早会怀上的,少胡思乱想!"姜玉姝并无所谓的"生子秘方",只能反复安慰。
不知不觉,晌午了,即将开宴,丫鬟笑吟吟邀请主宾入席。
姜玉姝站起身,"走吧,去我婆婆那儿,热闹热闹。"
"姐姐慢些。"纪映月亲自搀扶。
下一刻,纪映茹的丫鬟突然慌慌张张赶来,跑得满头大汗,白着脸禀告:"四姑娘不见了!"
"什么?"
纪映月吃惊问:"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你没跟着伺候吗?"
"我们原本待在客房里,郭府丫鬟怕姑娘闷,提议游园赏花,我们就去了。谁知,花园里许多孩子在玩耍,走走停停,热闹中一没留神,姑娘就不见了,奴婢和郭府那丫鬟悄悄找了几圈,没找着。"侍女惊慌失措,吓得直哭。
纪映月也慌了,"姐姐,这、这该怎么办?小茹万一出事,我无法向叔叔婶婶交代。"
"莫慌,我想想办法。"
姜玉姝稍一思索,当机立断,吩咐道:"立刻传刘嬷嬷,我有事吩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