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堂里, 老夫人崔氏想着晏昭廷日后关于子嗣的问题, 她又是深深一叹。
捻着手里的佛珠, 老夫人想了半刻钟后又叫了邓妈妈拿了笔墨纸砚, 写了一封信让邓妈妈去外头找人, 赶紧往清河郡送去。
至于里头究竟写了什么,邓妈妈心里头一盘算, 还是脚下偷偷拐了个弯儿, 先把东西先送到了晏昭廷的手中。
邓妈妈等了一会后, 便是五谷哪了另一封一样字迹的信, 让邓妈妈给送了出去。
等邓妈妈送信回来,正巧到了晚膳的时候。
邓妈妈又忙着伺候老夫人用了晚膳, 饭后又陪着老夫人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消食,后头各个院子里那些个用了晚膳的哥儿姐儿也被自家嫡母带着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瞧着下头的小辈,她又打起精神与下头的人说了一会子话儿。
等到了戊时,老夫人装作疲惫的样子按了按眉心
后头也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万福堂里头的热闹便散了。
老夫人崔氏歇下后, 这万福堂里头的灯火也渐渐暗了下去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头静悄悄的,竟是透着一股子沉沉死气。
邓妈妈瞧着睡着后的老夫人,只见她平日里看着温和慈爱的眉眼, 反而在睡着时透着一股子刻薄的冷厉,邓妈妈垂眸看了半晌, 眉眼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后头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另一旁二房的院子里。
二夫人王氏看着从外头匆匆回来浑身带着冷意的江妈妈, 王氏她先推了一盏子热茶给江妈妈,看江妈妈喝了茶后才问“这般冷的天儿,今日倒是辛苦妈妈了,老夫人是怎么说的邓妈妈那头可有露出什么口风”
江妈妈喝了一大口热茶,已经冻得发木的手脚这才略微回暖,她瞧着自己主子眼里的忐忑与期待。
江妈妈深吸一口气道“前头那小丫鬟,老夫人瞧了一眼便让邓妈妈找人给安置下了。”
“但是我们二房的话,老夫人信不信老奴就不得而知。不过老夫人安置了那小丫鬟后,老奴也没有走一直在外头等着,果然没过多久老奴就瞧着邓妈妈后头出了一趟府,好像让小厮去送信,老奴便等邓妈妈回了万福堂后,悄悄去打听了一番,那信件儿果然是给清河崔氏送去的。”
“是么”
二夫人王氏当即眼睛一亮,声音都高亢了几分道“既然是送了信件出去,那后头的事儿便不用我们操心,老夫既然愿意把那小丫鬟安置在自己府万福堂里头,而且还往外头崔家送了信件,那这事儿她定是信了八成。”
原来二夫人王氏口中说的这事儿,就是之前崔娇玉让人把小丫鬟推到井里去的那事儿。
原先王氏是要第二日便把小丫鬟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的,奈何那丫鬟半夜发起高热整个人都烧糊了,二房的院子离老夫人那处又是极远。
二夫人王氏也知晓,万一这丫鬟要是死在老夫人院子里头,以老夫人的性子她是万万不依的。于是她也只得咬牙,偷偷请了大夫,又开了自己的私库拿了上好的人参把那小丫鬟的命给救了回来。
等那小丫头确定性命无碍后,二夫人王氏才让江妈妈偷偷把人给送过去。
至于后头的事,那也只得看看老夫人能不能狠得下这个心,大义灭亲了
毕竟她家大姐儿晏如月的委屈可不能这般白受,那位世子爷院子里的公主小娘娘二夫人王氏不敢多动一分得罪了去,但是漪澜苑住的那位狐狸媚子总要给她出个气的。
随着大晋最为得宠的公主嫁人,宁国公独子娶妻。这事嫁娶大事带起的话题,随着日子悄缓流逝后头的热度也渐渐散了下去。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今年格外寒冷刺骨的春,也不知觉间暖了起来。
前些日子公主府被烧,虽然帝王震怒,下令大查奈何这事儿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和安长公主的身上,后头竟然还牵扯到了太后宫里的奴才。
这事儿就算是帝王有心给凤灼华争个公正,但是这事儿一旦牵扯了太后宫中,按照如今的境况那是绝对不可能再查下去了。
被逼无奈,帝王似乎是为了安慰凤灼华,又在凤灼新婚的十日之后,赏赐了大批的玉石珠宝物件儿。而那太后的宫里头呢,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无意,竟然在帝王的赏赐过后,也派宫里头的内侍送了许多珍奇的玩意儿过来。
这一轮接着一轮的是赏赐,那是看着宁国公府各房双眼发红羡慕得不得了,特别是那些个年纪偏小的哥儿姐儿们后头私底下更是不知道瞧瞧的讨论了多少次。
自然的,这事儿崔娇玉也是一声不响的看在眼中,看着凤灼华那一轮接着一轮的赏赐,她羡慕得夜里都不知撕了多少张帕子才解了心里头的嫉妒。
阳春三月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这日清明刚过,汴京城各府各处也都祭了祖,加上清明沐休的假期,倒是难得从新年过后的繁忙中闲暇了下来。
这一日正巧是宁国公府举办的赏春宴。
这宁国公府作为如今朝中极为权利的高门贵府,加之又是刚娶了新妇不久,这去的人,还是汴京城中前些年那一向被人津津乐道的平阳公主。
自然的,与宁国公府交好的各府各处也都收到了请柬,那些个平日里不交好的,如今要赶着上门巴结的,自然也通过某些手段拿到了宁国公府这赏春宴的请柬。
这日宁国公府的赏春宴与往年不同的是,往年一向由府中国公夫人小孙氏那一手操办的赏春宴,今年到不是那小孙氏一人独大了,而是各房的夫人也都分派了事儿,一人负责了一部分。
正当这参加宴席的各府夫人太太在猜测的这小孙氏,是不是随着府中世子爷娶妻,被那位公主小娘娘夺了权利的时候。
那位府中的继夫人小孙氏,倒是在丫鬟婆子众星拱月的搀扶下,大腹便便的走了出来。